“这种事,自己拿主意。”鸾和女帝精神不大好。她许久未像今日这般早起,自睁眼一直到现在,心口突突直跳,没个安生。
“济济多士,秉文之德。”陆重霜道。“女儿本想用秉文公子。”
那头话音刚落,女帝蓦然捂着帕子闷闷地咳嗽出声。
锦帕移开,陆重霜隐约瞧见了点血色。
“秉文拗口。”鸾和女帝说。“改为文德吧,文德叫着顺。”
陆照月眼皮一跳,不想这样轻易放过晋王,她身子一软,满脸人畜无害的模样,娇娇唤:“母皇――”
“行了。”鸾和女帝止住女儿的话头,晃晃悠悠地站起身。“你啊,有空来折腾我,还不如去盯春猎。”
宫侍见女帝一脸掩不住的疲乏,随即上前搀扶。
陆照月无端被母亲数落,脸色变戏法似的又青又白。
身侧的于子崇稍稍侧面,见她正阴沉着脸瞥自己,嘴上嘟囔着:“没用的家伙,早知道带幺娘来。”
于子崇面色不改,沉寂的目光放远了,恰如一片飘落的羽毛,落在了陆重霜与夏文宣身上。
明明是两个迥然不同的人,却非要被指认为姐妹……可真是上苍眼瞎。他暗自感慨。
文德二字因女帝轻描淡写的一句拗口,成了夏文宣的名号。
日后外人称呼他,史书记载他,便都是文德公子夏氏了。
车辇驶出宫闱,刺眼的日头高悬,阳光将黝黑的人影照得又窄又长,颇有晴天见厉鬼的滑稽。
兴许人才是这世间最大的鬼,不然为何被烈阳一照,人的影子便如同话本里勾魂的鬼魅般怪诞。
“方才怕不怕?”陆重霜放下车帘,转而问夏文宣。
“还好。”文宣相当轻松。“太女而已。”
“哦?”
“殿下真正要提防的应当是吴王,太女不过是跳梁小丑,成不了大事。”
陆重霜笑了下。“果然是小朋友。”
夏文宣歪歪脑袋,语调微扬。“殿下?”
“又没说错,你比我小啊。”
“不过是相差一岁,青娘搞得像是比我大十多岁。”
陆重霜又道:“你没杀过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