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惜声音低沉发哑,听起来没什么震慑力。

“不给。”孟臾直接熄灭烟蒂,坐在他躺椅边上的鼓凳,趴在扶手上,“烟瘾很难戒的。”

“哪儿那么容易就有瘾了?”谢鹤逸不以为然,偏过头,懒懒散散地笑着逗她,“这辈子唯一能让我上瘾的,只有你。”

孟臾也笑起来,又听他低声笑问:“你怎么来了?我还以为……你永远都不打算再回这里了。”

曾经的谢园,是她方寸之地的囚笼,如今时移势易,也没想象中那么难以踏进一步,倒显得以往是她心为形役,着相了。

孟臾不作声,抬手用指腹抚他眉间褶皱,说:“你不要太拼命了,我给你两年的时间,你也给我两年的时间,我们慢慢来,好吗?”

0085 仙鹤引

她最近每当提起这件事,说话就轻声细语、不急不躁的,明显是经过深思熟虑,打定主意要让他心服口服。

谢鹤逸没答话,侧眸问她,“你那天见我妈,她都跟你说了什么?”

孟臾一怔,“……她告诉你的?”

他没作声,但答案显而易见。她沉吟片刻,实话实说道:“没说什么,就吃了个饭。你别多想,没有人逼我,我想去上学也不是因为她说的话,是我自己基于当下的情况,理性的,清醒的,综合做出的选择。”

门口茶几上的电话震动起来,孟臾下意识看过去,应该是裴渊离开前放在那里的。

“去帮我把手机拿来……”谢鹤逸轻轻拍拍她搁在扶手上的手,温声道:“谢谢。”

孟臾拿乔,哼道:“你自己去!”

他懒得动,调整姿势抬手碰了下她的脸,低声服软:“乖一点……”

孟臾没再耽误,起身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,拿起来刚好看到屏幕上来电显示是“母亲”,心里一紧,又快步回来递过去给他。

她重新在鼓凳落座,完全不像从前,竟是一点儿都不打算避讳的样子,接通前,谢鹤逸用眼神示意她出去玩一会儿,但见她假装不懂,便随她去了。

她离他近在咫尺,屋子里又安静,即便没开外放也能听得真切。

江予微开口就是质问的语气,“这个婚你是非结不可吗?你舅舅今天来找你父亲了,说你乾纲独断,行事狂悖,根本听不进去别人的意见,越大越荒唐,只会感情用事,连身上该承担的责任都不顾了。”

谢鹤逸默了下,“我没有不……”他轻吁口气,不再辩驳,耐着性子道:“调整过渡阶段,有些小问题是在所难免的,也只是暂时的,我跟他解释过。”

这背后盘根错节的家系图谱,牵一发而动全身,真正实施起来,各方掣肘颇多,被人告状不足为奇,他能理解既得利益方的不甘心,但也犯不着吃相这么难看。

对面一时没作声,孟臾坐在一旁,听他漫不经心加了一句,“您让舅舅具体说说我到底做错了什么?不都在规则之内吗?”

江予微哼了一声,“……你是做到了合法合规,但不合理,也不合适。”

谢鹤逸明显不快,冷声道:“合不合适,别人说了不算。”

见他这样油盐不进,饶是江予微在外人面前的涵养再好,也有些火大,不由得提高了嗓音,“我只当是白说,反正你眼里从来都没有我这个妈,更不会听我的。”

挂断前,不知是出于故意的还是话赶话,她最后说:“如果你大哥还在,他肯定不会像你现在这样……”

这算是了不得的重话了,谢鹤逸却仿佛没听到似的连表情都没怎么变,不动声色将手机扔在一旁小圆几的茶碗旁,手虚搭在胸口,零零散散轻咳了几声。

偎得他越近,孟臾就越会想,这是一个独自在冰天雪地里的人,看的人都会觉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