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餐,商唳鹤吃得仍然不多。

只戳了几下就没胃口了,顾澜一个人吃也没意思,他起身去结账。

顾澜也没拦他。

他打开微信付款,才看到首页快被消息塞满的收件箱。

数字显示99+,超过的已无法统计。

它们全部来自温和宜。

心脏处传来猛烈的失重感,这感觉很差,心悸,头痛,有根血管跳个不停,让他头晕眼花,下意识屏住呼吸,点开了温和宜的信息。

起初还只是些和昨晚一样的醉话,不间断的攻击和辱骂,从时间来看,应该是刚睡醒。

他稍微放心了些,往下滑,却变成了有关“生死”的诅咒。

这时他开始给温和宜打电话,但温和宜全都没有接,新消息一条接一条跳出来,他拉到最后,触目所见,是张苍白的人脸。

背景无比眼熟――是郊区那套孙依然租过的房子。

温和宜把全部易燃物堆在一起,反锁房门,打火机就攥在掌心中。

商唳鹤呼吸一窒,又是几通电话拨出去,无果,他什么也顾不上了,偏恨自己没有开车,打车又太慢,一时间竟然只能不要命地往前跑。

吩咐人在最近的位置接他,上车后车速压线狂飙,可实在太远了,他从没觉得时间有这么漫长。

途中报警,提前联系私人医院,叫救护车,生怕晚一秒就会看见温和宜的尸体。

终于到了,他也快要脱离,狠狠踹一脚门,没人回应,烟味逐渐弥漫,他冲里面大喊:“温和宜!你开门,我就在外面!”

“能听见我说话吗?开门!”

“快出来,你不要命了吗?”

“温和宜!”

“别站在易燃物旁边,别往里面躲,只要你开门我就在外面等你,你想要什么只要你出来我们都可以慢慢聊,温和宜,你听得见吗?”

迟迟没有回应。

商唳鹤狠狠踹了几下门,破旧的门吱呀作响,从门缝泄露出更多烟雾,他更用力地撞击,门刚裂开更多缝隙,就被人用身体挡住了。

他一惊,意识到是温和宜:“你疯了吗?你以为这样有用吗?除了你死还有什么用!”

门内的人大声吼:“我讨厌你!”

又说:“我只是想让你记住我。”

“我已经记住了,你开――”话说到一半,被烟呛出剧烈的咳嗽,不得不弯下腰,咳到气管撕裂似的疼,咳到干呕。

门内的人仍然在说:“我恨死你了……可我也好爱你。”

“不管你爱不爱我,”顿了顿,商唳鹤质问:“温和宜,你不听话了吗!”

“嗯。”

短短的一个字,竟让商唳鹤说不出话。

“每次你都这样说,嗯,哦,好,滚,”温和宜沿着门滑下去:“是我自找的,但我还是好难过,我很想你,想你能多和我说说话,可只有这样你才肯理我。

“昨天我说那些话,你很难过吧,但我不后悔。

“因为我没说错。”

温和宜道:“你总对不该温柔的人温柔,其实你妈妈根本也没有对你好过吧,她生下你就死了,你连她一口母乳都没碰过对不对?

“还有孙瑞欢,孙瑞云,顾澜,夏宁之,他们都应该去死。我觉得你好可怜,一点事你都藏在心里放不下,咳、咳咳――那你以后,是不是、咳、想起今天就痛苦啊?”

商唳鹤后退几步,又一次用力撞门,撞得浑身剧痛,但火势越来凶猛,他真的没时间了。

“温和宜,你他妈的就是个疯子,你给我开门!”

“终于肯说脏话了?我还以为你要永远跟我假客套呢。”

“好,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