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这次没有。

温和宜找不到她了。

虽然她很讨厌,但她不能丢。

温和宜令人即刻封锁商场,拨打报警电话,调取整个商场包括儿童乐园的监控。

然后他用商场的喇叭喊话孙瑞欢,告知她在原地等候,他已经找到她了。

荣和派出的人手进行地毯式搜索,温和宜站在乐园门前,听见汇报说一无所获。

心脏漏跳一拍,温和宜疯了似的冲出去。

车子开上马路,引来接连不断的骂声。开这么快是要去死吗?不怕撞出人命来吗?

温和宜无暇顾及,连闯三个红灯,拼命往前赶。

商唳鹤还有半小时下班,这就是他的死线。

赶在死线之前,车穿过马路,却迫于下班时集中的车辆,不得不停在高架桥前。

温和宜把车撤出队列,随便停在什么地方。奔跑时他能听见耳边呼啸的风,因为孕期身体虚弱,没跑出多久就被迫用嘴巴呼吸,风太冷,灌进喉咙比刀割更疼,呼吸变成惩罚,但他始终没停。

跑得太快,根本无暇顾及其他,我险些摔倒,却在这时听见铃声在脑中炸开。

是商唳鹤。

微微张开的嘴巴,因为颤抖时不时磕碰,发出低小的响声。

本来不想接的。

要是让商唳鹤知道他把孙瑞欢丢了,那他们就完了。

他完了。

可他还是接通了。

“主人,我……”

“你先听我说。”

商唳鹤谈公事似的,强硬又严肃:“温总今早的话,小陈都转达给我了。”

温和宜身子一僵,沿着树干缓缓滑下,在寒风中紧紧抱住自己,蜷缩着,像只被困于原地的幼兽。

“我知道你很累,和宜。”

砰一声,有东西摔了下去,温和宜眼眶发酸,拼命忍着眼泪。

商唳鹤仿佛没听见,语气渐渐变得柔和:“你很想跟我多说说话吧?只是靠着我也可以,对吗?

“昨晚你摔门的声音很大,我听见了,梦里都是你赌气离开的模样。次卧没整理,昨晚睡得还好吗?”

话音经过电流解析,扬声筒扩散,来到温和宜耳旁,已经布满密密麻麻的锯齿,钝刀子割肉一样磨进他的身体。

“其实你总睡得很沉,如果我不说,你永远不会发现吧?偶尔,你在夜里说梦话、小声哼唧,我会抱着你,唱哄孩子的歌给你听。”

“现在想想,多不聪明啊。等你回来,就……今晚吧,你醒着的时候,我唱给你听。”

温和宜的泪甚至没在眼眶里多停几秒钟,就失控地坠落,温和宜刚擦去一边,另一只眼睛又不停落泪,止不住,擦不完,他死死咬住下唇,可还是哭得一塌糊涂。

他好像能看见,能摸到,原来心痛并不是某种情绪,而是实打实的,是真正的,像被割开了一样难捱。

“我知道,她不是你的妹妹,但你知道吗?除了你,我没有可以依靠信任的人了。”

温和宜心里的弦骤然崩裂,哭声越来越大,直到撕心裂肺,哭得喉咙、气管、心脏,无一处不疼。

好难过啊。溢出来了,他受不住,才要哭出声来。

“怎么哭了?”商唳鹤有点不解,但没有指责:“不开心的事,你都可以告诉我。”

回应他的仍然只有哭声。

白茫茫天地,灰黑一色,铺成细密午间的牢笼,其中有个微小的囚徒,他仰天大哭,面前人来人往,路过他,带不走他。

“是因为这段时间陪你太少吗?……算了,和宜,有些话我只说这一次。”

“不好的地方,我会改。你放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