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。”温和宜再大度也做不到连人家女朋友一起养，没说出“所有东西我给你女友也买一份”的下贱话。

买了太多东西，一个人提太累，他帮商唳鹤拎回家。那个厚重的大书包，装的全是他买给商唳鹤的。他把东西放进商唳鹤的房间，环顾一周，发现屋子里很干净，除了床和桌子什么都没有。

商唳鹤把书取出来，好好地堆叠到一起。

“你。”温和宜说：“你就要上高中了，要是有人欺负你，不要忍气吞声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还有，考试，那些小考大考，其实都不算什么。就算你考得再差只要出了社会你来找我，我都可以让你衣食无忧一辈子。”

“为什么？”商唳鹤坐在床沿，歪头看他。

“因为我很喜欢你。”

“啊，好。”

商唳鹤显然也没把它当成真。

这个年纪说什么都还太早了，温和宜不再说话。

天色很晚了，他得回自己家。商唳鹤追出来送他，外面光线朦胧，什么都看不清。

温和宜默默地往前走，忽然听商唳鹤将他喊住，说有东西要送给他。

他站好了。

黄昏略带凉意的空气中浮涌着橡木香。

商唳鹤离他越来越近、越来越近。时间凝固，温和宜屏息，他小心翼翼地，不敢去扰乱。他也害怕这是一场梦，一个泡泡，轻轻的声音都能把它戳破。

商唳鹤用微凉的指尖将他耳畔的头发拨到耳后，随后他只觉得有点凉，好像有什么穿过来，挂在了他耳朵上。

温和宜抬手去摸，却被商唳鹤强硬地攥住手腕。

“我……”说不出原因，他竟然想逃。

商唳鹤高挑的影子笼着他，附在他耳边，轻轻地说：“你有耳洞。我第一天就发现了。”

温和宜的确拔腿跑了。

再待下去，他说不定会做出什么来。但商唳鹤这会儿还是孩子，禽兽，他不能当禽兽。

他回家找来镜子，看见耳朵上漆黑的一点。商唳鹤给他戴的耳钉。黑黝黝的，在光下闪，像商唳鹤的眼睛。

原来就算回到十四岁他也没办法抵抗商唳鹤。这人应该是给他下了蛊，哈，说不准。谁知道商唳鹤是不是妖精变的？

他还是每天都出门守着人。

这太不公平了，他给予了全部的爱，可商唳鹤现在还不认识他。

今天商唳鹤没出门，他大着胆子去人家里找，商唳鹤房间里开着风扇，呼哧呼哧地卖力工作，响个没完没了。

他靠在床头翻看昨天买回来的《红楼梦》，这是初高中必读书目，商唳鹤看得很认真。

温和宜凑过去瞧，发现这正是黛玉重建桃花社那一回，视线直挺挺地打过去，就看见一句“好风凭借力，送我上青云”。

温和宜问：“你喜欢这首？”

“还好。”

“我都快忘光了，只记得这一句。”

“这句不是写的最好的。”

商唳鹤指尖一动。

万缕千丝终不改，任他随聚随分。

指尖落处，温和宜的心也跟着颤了一下。

不管将来要去哪，商唳鹤总还是商唳鹤。他突然懂了，这些话以前商唳鹤活到七八十岁都没跟他讲过。

他自有他的志向，温和宜想要修正他、拯救他，最终也只是吹拂他的风中的一缕，他是不可能被改变的。

温和宜想，他或许还是会去北京。

“我要走了。”温和宜背着厚重的行囊，在村口跟商唳鹤道别。

商唳鹤颔首。

“你会去吗？”

“我不知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