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温和宜的。

彩色的人影像阳光下的泡泡,一触即破。直到他在同学的手机里看见温和宜的照片,同学告诉他,这是隔壁校的学生,很出名。

“出的什么名?”商唳鹤问。

同学讲很快发音也模糊的法语,商唳鹤早已记不清内容。只有“英俊”、“热情”、“非常有魅力”这几个词烙印在脑海里。

他终于找到温和宜的联系方式。

提出还钱,但温和宜不要他还,而且谈话的开头,都没记起他来。他报上自己的名字,简述事情经过,温和宜才恍然大悟,仍然不要他的钱。

作为报酬,温和宜希望他能参加周末的酒会。

商唳鹤不会喝酒,可还人情和还钱总要选一样,这样对他来说其实更好。

出国后,他面临的是父兄严格的经济控制,每月的支出都要打表发回,异国他乡,房租和学费,每一项都能要他的命。

尽管他没有坐以待毙,但营收初期总是有点紧张,打车的钱也不便宜。

现在想想,当时的确活得很惨。

温和宜带他去酒会,他不爱讲话,也不会喝酒,像长在花丛中格格不入的蘑菇。温和宜提杯敬他,后来他才知道酒有多烈,温和宜笑着,含着透明的酒液,想要同他接吻。

他避开这个吻,温和宜也不恼,笑吟吟坐在他身边,说要给他惩罚。

商唳鹤总冷着脸,立体的五官在白种人中依然不落下风,这太引人注意,温和宜私底下喊白男西餐,喊他是御膳,多珍贵的相貌,一百年也未必遇的上一个,所以愿意付出全部耐心,只要能尝一口就好。

罚酒对酒量很浅的人来说,无疑是难捱的。温和宜一边逼他,透明的杯壁压上他浅红色的唇,却又轻飘飘地提回来,将自己的嘴巴,按在方才的位置上,瞳孔里倒映酒面的光,他眨眨眼,有些轻佻,做完轻浮的动作,却又颇为豪迈地一饮而尽。

杯子和桌面碰撞出的清脆响声,被淹没在莫名其妙的欢呼中。

温和宜盈盈望去,只望见一片冰雪。

黑发在一众金色、棕色、栗色中扎眼得很,黑眸中毫无触动,甚至有些迷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