仿若一片羽毛,只能?死死跟在元霰身?后,茫然又惶恐的收割一条又一条人命,直到傅雅仪微凉的手握住她的手,她这一片羽毛才?落到了?实处。
傅雅仪不会安慰她,更不会说出什么?软话,她只一步步牵着?余姝走进了?涟水,然后拍拍元霰和余姝的肩,对她们说辛苦了?,做的很好。
若余姝要跟着?傅雅仪加入这场乱世,她迟早要适应这些。
可昨夜睡在屋子里却依旧忍不住的辗转反侧,脑子里都是血肉模糊的一片。
这不同于她平日?里遇到危险杀一人杀两人,铺陈在她面前的是最为?残酷的战场,是累累白骨。
原本她想自己消化的,可她没想过傅雅仪会在这样无人的时候抚摸着?她的背脊温声问她怕不怕。
“我想我还是不合适上战场,”她把脸埋进傅雅仪怀里,实话实说:“下次不想上了?,远远看着?做辅助比较适合我。”
她不是做将军的料,上了?战场实际上也?没有发挥更厉害的作?用。
“你已经做得很好了?,”傅雅仪摸了?摸她的头,语气虽淡却隐含着?安慰,“日?后也?不会有太多需要你亲自上场的机会了?。”
专人专用,余姝是行商管理方面的人才?,那也?没必要非上这个战场,她要做的只是适应死亡。
乱世里人命如草芥,如何能?既适应死亡,又不丢失本心不至于变得麻木不仁才?是余姝要去?思虑的。
余姝点点头,此刻竟然显得格外乖巧,将近一年没见到傅雅仪,明明心底有很多话想说,到了?此刻却又觉得没什么?说的必要,傅雅仪肯定是懂的。
她的担忧和她的执拗,傅雅仪都是懂的。
现如今已经快要到四月,江南的天气凉爽且惬意,除了?雨多些几乎没有什么?缺点。
余姝的衣衫轻薄,抬手握在她的手臂上仿佛触碰到的是她的温软皮肉。
两人坐着?坐着?不知怎么?便变了?味,有窸窣的鸟儿轻唤着?,窗户被关上,明明是白日?,那略透的糊纸上却仿佛能?隐约瞧见趴伏在书?桌上的人影,指节紧紧扣住书?桌的两角,颠出一波又一波震颤。
屋内排列齐整的文书?散了?一地,余姝的意识有些昏昏沉沉,她已经许久没有感受过傅雅仪了?,似晚来疾风卷落的叶,又似骤雨淋湿的草,而?她却被充盈得心头发胀,忍不住的推拒。
傅雅仪将她抱回怀里,拍了?拍她的背脊,收回了?水润的白玉。
“不是还要出门吗?”余姝忍不住问道,气息有些不稳。
“晚几个时辰也?可以,”傅雅仪哼笑一声,“去?海边不嫌迟。”
余姝此刻心头的阴翳别?说影响她了?,就是想起?都有些难,连带的心情都舒展了?许多,能?与傅雅仪调侃起?来,“我以为?我们应该挺着?急的。”
“急吗?”傅雅仪扬了?扬眉,幽深的眼底带着?一抹狂妄,“涟水和赤水已经收入傅氏囊中,元霰收编下李氏旧部后会成为?一支火器覆盖半数的强大队伍,若说要打出去?可能?有几分艰难,但要守住涟水和赤北不在话下。”
余姝高昂起?脖颈,忍不住轻轻颤了?颤身?子,还要分心去?听傅雅仪的话。
“皇帝以为?蒋丛已经毁了?我们手中所有的证据,现如今还不曾收到淮安总兵战败的消息,要做的第?一件事?大概就是为?了?永绝后患再去?接触一下当初和他做交易的倭寇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