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低头专心扫净砖上沾上的花泥, 便见新继任的神将朝着自己这个方向走来。

她用灵力掸去扫帚上的花泥碎叶, 自觉为神将让开一条路,那神将在经过她时, 步伐不由慢了半拍,似乎想对濯刃说些什么,却还是将涌上喉间的话咽了下去。

顶着一众侍花神使不善的目光,新继任的神将站在闻人懿通体晶莹黄白色的水仙殿前,扬声唤道:“水仙花神大人,战神殿下有请您至琉璃殿中一叙!”

水仙殿内不为所动,挨着她宫殿的其余几座花神殿已然有仙使开门,几位花神自门内翩然而出,皆留意着这边的动静。

“水仙花神大人!”这位神将见她迟迟不应,心中无奈,奈何有命在身,只得再度高声唤道,“请大人莫要为难在下!”

“请?这便是戒凡音请神的态度?”

石榴花神那日被戒凡音当众下了面子,斩马的举动溅了她一身血,此时便冷笑道:“若你不说是请,我还以为你家殿下又要来花神庭内打砸了呢!且不说他打砸了花神庭,丹殿连同北斗七星殿也遭殃,更莫要说昌曲星君她们的住处,隔得那样远,你家殿下也要伸长爪子去搜上一搜,弄毁了好些书卷!好容易消停一日不来找,今日是又想做什么?”

神将得罪不起在听神簿上记名的正统花神,只得退让道:“在下只是听命行事……”

“听命行事便是任由他将麾下用了快万年的神将贬下,又将她送来花神庭做洒扫工作么?”石榴花神瞥了一眼正用手默默将花泥掩拢的濯刃,语带讥讽,“你今日做得神将,明日指不定又有新神将来替你,与其为你家殿下做走狗,不如赶紧想个法子脱了天兵籍,免得人家想些新法子变着法地折辱你们。”

濯刃身上顿时蒙受不少同情的目光。

她即便在花庭做了仙使,脸上蒙着的面罩却是最后一道底线,誓死都不肯摘。她这几日顶着满头花卉,改穿了鲜妍衣裳,面上却还是罩着那个奇怪的精铁面罩,不少仙使被她吓着了,宁愿绕着她走。

听见石榴花神讥诮的言语,濯刃却权当没听见,用往先杀人的手认真地拣起落叶。

戒凡音找不着长明灯火不说,还在神界败了一波名声,此时正是气急败坏的时候。涉及自身利益荣辱,往昔怕他敬他的一众上神也不再对他客气,虽然打不过这位莫名得天道垂青的武神,但自此也懒得做表面功夫

更有甚者开始怀念起当年的吾真。

吾真当年饱受诸神忌惮不假,但行事却比戒凡音稳重妥当太多,当年神力最盛时亦没有发生什么夜搜她人神殿的事情。只是吾真之死与所有人都脱不开干系,如今仍在神界的所有上神都是积沙成塔压垮她的砂砾,如今再谈怀念,不免有惺惺作态之嫌。

正在神将与石榴花神僵持之时,水仙花殿轰然洞开。

闻人懿发冠整洁,眉眼间隐隐流露出让她们预感不妙的熟悉锐气。她今日没有再穿往昔的那身绿衣,而是换上一身朱红色长衫,发间的水仙花也消失了,身上全无一件首饰,却显出无上威严。

她本是阿修罗族与人族共同生下的孩子,身上既有阿修罗的乖张狂妄,又守得住人族娘亲诞与她的一颗人心。在吾真与慎杀之间,闻人懿面容是偏淡的,恰如被骗司掌的水仙花,在那两人张扬的风格下,她时常被衬得太过柔和,可当年却没人敢忘却她也是战神之一。

她打开殿门,所有人的目光顿时聚集在闻人懿身上。芙蓉花神定定看了她半晌,心中有些没底:“你、你今日怎么不穿绿衣了?”

“老穿一样的不觉得无趣么,”闻人懿坦然走出殿门,路过那神将时头也不回道:“不是找我去琉璃殿么?走吧。”

神将顿时松了一口气,紧跟着闻人懿离开。在路过濯刃时,她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