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着坦白从宽的态度,他如实交代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。

事情还得从闫洛去医院看闫老爷子说起。

听医生的意思,闫老爷子多半是醒不过来,可能也就是这两天的事,老爷子还没立遗嘱,闫家上上下下都在医院围着,怕老爷子醒了自己不在听不到遗言,更怕老爷子没醒就走了,有人假立遗嘱,私分家产。

闫洛他爸这时候把闫洛叫过来,就是为了多分一份家产。

闫家一共四房,闫洛他爸是老二。

老二这家分多分一份,其他三房就少分一点,所以其他三房的人都看闫洛极不顺眼。

四房人都围在医院,闫洛根本凑不上前,也轮不到他给老爷子擦手洗脸地献殷勤。

他第一天晚上不知道什么情况,在重症病房外站了一整晚,第二天就有了经验,带了书包装着卷子和课本,到医院写题看书。

闫洛三婶看到闫洛这么用功,就念叨自己儿子几句,说:“闫晓哲,你看人家多刻苦,来医院陪护还带着书,不像你就打一晚上游戏。”

闫晓哲本来就烦闫洛来争孙子辈的家产,听到自己母亲夸他就更不乐意了,上去刺打了闫洛几句。

闫洛没搭理他。

这一晚也算相安无事。

可闫洛不找事,事儿却找上了他。

今晚三婶为了表现孝顺,亲自打了水给老爷子擦脸,拧毛巾的时候,把手上的镯子戒指都摘了下来,随手放在了独立病房的洗手台上,回来再戴却发现少了枚蓝宝石戒指。

三婶开始没声张,以为是自己落哪儿了,找了一圈没找着。

这时候闫晓哲晃荡进来,问她翻啥呢?三婶就把丢戒指的事跟儿子说了,闫晓哲说这是独立病房,外人又进不来,肯定是闫家这些人拿的,三婶白了他一眼,说不可能,谁还差个破戒指的钱啊。

闫晓哲没说话,眼睛却看向了病房外的闫洛。

事就这么闹起来了。

闫家其他人看热闹不嫌事大,本来就想把闫洛从继承人的范围内踢出去,一有机会更是借题发挥,你一言我一语的,把闫洛之前流落在盗窃团伙,本来就是个小偷的事都给拿出来说了一遍。

闫洛他爸在闫洛身上摸了一遍,虽然心里将信将疑,但这时候他还是向着闫洛的,想着就算是摸到了,自己也先藏起来,不能让别人知道。

他这么做,并不是因为心里多在乎闫洛,而是现在的闫洛在他眼中就是一份家产。

闫洛本来就没拿戒指,就在那儿任由他们翻。

结果自然是没翻到。

事情到这儿本来已经能过去了,偏偏有人忽然提出要翻他书包。

这一刻闫洛忽然意识不对劲。

他在贼窝里摸爬滚打了这么久,什么手段没见过,别人要栽赃他,往他身上放东西不容易,随手扔包里就简单多了。

闫洛这时候说:“报警调监控吧。”

这是个合理的要求,但闫家人里有人自己心虚,说什么都不肯报警,还过来抢闫洛的书包。

拉扯之间,闫洛的包掉到地上,摔出来一枚蓝宝石戒指。

现场静了几秒。

然后一阵轰然的议论声。

闫洛一个人站在闫家老老少少对面,像是站在了一个审判台上,每个人的每句话都那么清楚,一句又一句地往他耳朵里钻。

医院灯光惨白明亮,照得他通体生寒。

但闫洛还是很快冷静下来,直接拿出手机准备报警。

闫家人又开始说什么‘家丑不可外扬’‘随便教育一下得了’。

闫洛他爸是最不想这事儿闹大的人,他心里现在只有闫洛身上的继承份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