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则眠偏过头不看陆灼年,紧绷着一张俊脸,颊侧还沾着洗完脸后没擦净的水珠。

又倔又能耍,气性还特别大。

明明先躲开的是他,现在发脾气的也是他。

陆灼年还没做什么,只是抛了个诱饵想把人引回家,陈则眠就先把自己气吐了。

病着就更能闹了。

陆灼年在心里叹了口气,拿出丝帕,轻轻抹去他脸上的水:“也不知道是谁天天忙得不回家。”

陈则眠抿了抿嘴唇:“那又不是我家。”

陆灼年说:“也可以是。”

陈则眠心脏陡然一颤:“什么意思?”

陆灼年把丝帕放到陈则眠手上:“写个赠予协议,再带你去房产局过户,不就是你家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陈则眠埋下头,声音闷闷的:“我又不是想要你的房子。”

陆灼年声音温和,语调也很轻,像是怕惊动了什么似的问:“那你想要什么?”

陈则眠手指不自觉蜷起,握紧手中的丝帕:“我想要之前那样。”

陆灼年很平静地说:“可以。”

陈则眠觉得陆灼年十分敷衍,抬起头瞪着他,眼睛里闪烁着愤怒的火苗:“我还没有说是哪样!”

陆灼年说:“都可以。”

都、都可以?

陈则眠燃烧的气焰瞬间熄灭,愣愣地看着陆灼年。

陆灼年语调没有丝毫变化,仿佛只是在陈述既定的事实,又仿佛在某个瞬间放弃了唾手可得的胜利:

“你想怎么样都可以的,陈则眠。”

第72章

在陆灼年毫无底线的退让下,陈则眠就是有再大的脾气也发不出来了。

况且他本来就是小狗脾气,来得快去得也快。

陆灼年又温声轻语地哄了他几句,他就忘了自己还在生气,乖乖跟陆灼年走了

连去干什么都没问。

直到司机将车拐上另一条路,陈则眠才发现这不是回盛府华庭的路。

“去哪儿?”他问陆灼年。

陆灼年说:“医院。”

一听医院这两个字,陈则眠就觉得麻烦。

挂号要排队、问诊排队、检查也要排队,检查完要等好久报告单,然后拿着报告单再回去排队给医生看,最后开了药去药房,拿药也要排队。

“私人医院不用排队,”陆灼年告诉陈则眠:“你去了就能见到医生,报告单也很快。”

快是快,但是也贵啊。

陈则眠想起陆灼年上次那一针好几千的麻药,猜测私人医院的经营模式可能是走价不走量。

不过这次去的事陆家的医院,就算花再多钱,最后也都会回到陆家账户上,也算是经济闭环了。

陆灼年怎么可以这么有钱!

好气!

汽车飞速向前,陈则眠和陆灼年坐在后座上,两个人中间隔了不近不远的一段距离,谁也没再说话。

沉默冷落的气氛在车厢内漫延。

陆灼年坐姿端正,西装扣子解开一颗,双膝略微分开,左手垂落在身侧,右手随意放在膝盖上。

他英俊的面庞上没什么太多表情,薄唇抿出一条看不出喜怒的弧度,眉峰如刀刃般锋利,睫毛浓密似羽扇,眼睑微微垂敛,乌黑深邃的双眸里凝着化不去的矜贵与疏离。

忽然间,陈则眠好像有点不认识陆灼年了。

又或者说,是重新看清了陆灼年。

陆灼年一直都是高冷淡漠、拒人于千里外的,陈则眠会觉得陆大少温煦随和,是因为他们太熟悉也太亲近。

距离的过分拉近令两个人形象变得模糊,渐渐融化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