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便也慢了许多。
午后酉时?,又骤然刮了一阵狂风,马车不得不停下来。
“小姐,前头有座庙,不如我们先?进去躲躲吧。”车夫说。
“好,不急这点工夫,况且成叔赶了一天路也累了,去庙里歇息歇息。”
成叔立即驾车朝路边的观音庙赶去。
到了门口?,却见观音庙前也停了辆马车。马车并不华丽,车轮毂上沾满了泥灰,想必是经常在外行走的。
“小姐,里头还有人避风呢,也不知道是女眷还是男子。”霄儿道。
单云慧迟疑,随即又道:“罢了,出门在外顾不得这些。要是云华在,想必她?不会犹豫半点。”
霄儿笑:“近日小姐总把二小姐比在嘴边,就?好像二小姐是盏明灯似的。”
单云慧也笑。
可不就?是明灯?每每遇到难以应对的事想退怯时?,总是想起?云华来。云华比她?还小却能?应付,她?作为姐姐岂能?畏缩?
就?好比出门行商,起?初她?还有些顾虑男女有别,可历练得多了,这些顾虑淡了许多。不仅如此,她?甚至觉得女子不比男子差,男子能?做的她?也能?做,而且比男子还做得好。
这种想法?如良药治愈她?怯懦的心,宛若枯竭的灵魂之地又长出花来,花越开越多,世界也变得越加绚丽。
如此奇特的体验,是她?在过去六年?嫁为人妇时?不曾感受过的。
这令她?感到自在和满足。
“不必扶我。”单云慧说:“你去把车上的冷食取来,一会生火煨热,大家填饱肚子好继续赶路。”
“是。”霄儿转头去了。
单云慧自己进了殿中,果然瞧见里头坐着两个男子。
两人像是一主一仆,面前一堆篝火,篝火上架着个鼎锅,里头也不知在煮什么,正呼呼地冒热气。
瞧见有人进来,两人抬眼。
单云慧脚步顿住。
眼前的男子她?见过,正是昨日围观在人群中的那位。他今日换了件蓝色道袍,戴幞头,眉眼单看?,比昨日更清秀俊逸了几分?。身上依旧是那般凛然端正之气,并不清冷,儒雅中有种平易近人之感。
那人对他微微颔首,算是打招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