连茶楼上的人都听到了。
寥商远视线落在离台上,盘朱砂串的动作也不禁急起来。
一墙之隔,道袍男子眉头浅浅蹙起,手?指轻轻敲在窗沿上。
竹沥水的点子虽好,奈何?过程缓慢,使得审美割离,不免引得看客们失了兴致。
离台上,单云华也感受到了。
她视线盯着一点一点渗出的竹沥水,也有些急。
明夏更是急上心头:“小姐,取水太慢了,旁人都等不及了可如何?是好?”
“别?乱。”她道:“现在取了多?少水就过滤多?少,过滤出来的立马倒入银壶煮。”
“嗯。”明夏应声。
单云华深呼吸口气,尽量让自己心态平静。她手?上不停翻动竹节,继续取水。
未央楼里,判官们也有些坐不住了。
赵都督比较直接,连换了几个坐姿后,开?口道:“单家还能不能比?不行就弃权吧,我们大老远来建安可不是为了等她取竹沥水的。”
他话落,其他人虽嘴上没说,但表情明显赞同。
转运使看在眼?中,转头对身旁的人低声吩咐了几句,那人悄悄离去。
没多?久,人群里突然?有人喊:“单家别?比了,弃权吧。”
立即有人附和:“是啊,弃权!弃权!”
陆陆续续地,那些押注姜家的人也跟着附和起来。
“弃权!弃权!快弃权!”
但也有支持单家的,这些人是私下押注单家的人,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自然?强烈反对。
“你说弃权就弃权?你算老几?”
“她单家只顾取竹沥水,哪里还有斗茶的样子?弃权!”
“老子愿意等,你凭什么?!”
一时?间,人群里为此争吵起来,闹得沸沸扬扬。
“小姐,怎么办?”明夏头一回遇到这么大阵仗,吓得腿肚子打颤。
单云华也被扰乱了心神。
“快好了。”她说。
当机立断,单云华坐回原位。取茶,捣碎,筛末、入盏。
所幸银壶煮水快,听得三沸已现,单云华立即提壶,准备注水调膏。
然?而心境被扰乱,手?中的茶筅怎么也不听使唤,击拂时?力道也难以?均衡。
渐渐地,她额头开?始冒出些细汗。
“四爷,”茶楼里,廖乾看出来了,说:“单二小姐心境乱了,应该是被这些人搅的。”
寥商远目光往吵架的人群中一瞥,冷冷吩咐:“带几个人下去,把领头的几个抓起来教训一顿。”
廖乾愣了愣,忙应声下楼。
一墙之隔,道袍男子负手?而立,浅浅皱起的眉随着嘈杂声,又深了几分。
小童瞧见了,脆生?生?问:“主子,这位姑娘看来是受影响了。”
道袍男子点头,遗憾地叹气:“可惜了啊,可惜竹沥水这般妙意。”
点茶讲究眼?到、心到、手?到。眼?观茶汤变化,心顾观者体验,手?握茶筅而不乱,击拂有力而均匀。如此,才能把一盏茶完美呈现。
可眼?下,单二小姐心乱难安,这盏茶恐怕是不成?了。
其他人也是这么认为的。
有看好戏的,有焦急后悔的,也有静观其变的。
然?而就在众人心思?各异时?,突然?一阵悠扬的琴音响起,宛若一汪清泉注入枯竭的心脾,令人浑身激荡清爽。
“这是谁在抚琴?”众人齐齐朝琴音的方向看去。
“啊!”有人惊呼出声:“是茶盐司司主祁大人呐!”
此时?此刻,只见祁瑾序一身绯色官袍端坐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