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以,即便代表我与他关联的那座独木桥已在悬崖边摇摇欲坠,但只要有一线希望,我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这座桥就此坠入深渊。
就算代价是要榨干文殊兰所有的利用价值,我也在所不惜。
踏出淋浴间,我从墙壁挂钩取下浴巾包裹住全身,顺势蹭干湿漉双手,在洗手池隔板处寻见眼镜戴好。
视线恢复清晰。我沉吟着拿起手机,给江秋昙发去信息。
学长,改天出来吃饭吗?
点击发送键后,我想了想,又添上一句。
兰兰也去。
带上文殊兰并非是我真实的内心意愿。我只是根据以往的邀约经验得知,有文殊兰这个挡箭牌的存在,会让江秋昙答应与我约会的几率由原先的百分之一飙升至百分之百。
果不其然,我这才刚换好睡衣,约莫连三十秒的时间都没到,江秋昙就已回复我:“哪天?”
虽是意料之中,却也难免感到失落。
我忽略异样情绪,在心里噼啪打起算盘,最后故意将晚餐时间定在下周三。
巡演期间,我会守在剧院门口,一直到演出结束。
正如许多年前做过的那样。我绝不会允许自己出现任何纰漏,而让他们有机会能够单独相处超过三个小时。
文殊兰穿着和我同款的睡衣,怀里抱着柿饼,背靠在床头,将手机横放在膝,聚精会神地观看舞蹈视频。
听见我开门的动静,他拇指飞快点了两点,嘈杂的音量顷刻暂停。
“一粟哥,你洗好澡了?”他掀起眼皮,笑得羞涩。
我点点头,走到床边坐下,目光望向柿饼,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紧:“兰兰,我以前说过不许随便带柿饼进我房间。”
文殊兰双手穿过柿饼腋下,将它翻过身,朝我坦露出雪白柔软的腹部,又举起猫爪,左右挥了挥:“可是柿饼刚才偷偷告诉我说,四年没见,它好想哥。”
猫怎么可能会说话?我毫无触动,坚持原则:“不可以,它最近还在掉毛。”
文殊兰嘴角下撇,表情泫然欲泣:“我明天帮哥洗床单好不好?今天是哥回家的第一个晚上,我和柿饼都想跟哥一起睡。”
相处这么多年,他的美人计我早已免疫彻底,根本不能起到任何作用。
我心如止水,拒绝的话已涌至舌尖,却被突然闯进怀的巨型毛球给扰乱了心神。再反应过来的时候,鼻梁悬着的眼镜已被文殊兰取下。
周遭的景象登时像是隔了层雨后的玻璃,朦朦胧胧地,看不真切。
我是重度近视。
不夸张的说,拿掉眼镜,我就与瞎子无异。
“兰兰?”我眯起眼,勉强辨认出文殊兰的方位,对着他摊开手掌,“别闹了,快把眼镜还我。”
眼前有黑色一闪而过,疑似是我眼镜的行动轨迹。我连忙去抓,却因反射弧长的缘故,每回都会慢上一步,只能握住满手的空气。
次数多了,我慢慢意识到不对劲。
这种你来我往的游戏,就好像是主人在与猫咪戏耍。我的眼镜是另种意义上的逗猫棒,而文殊兰则是拿着逗猫棒的主人,将我肆意玩弄于股掌之间。
……不对,不应该是这样!
明明我才是这段关系的主导者,文殊兰他这辈子都休想骑到我头上来作威作福!
见我不肯再上当,文殊兰也淡了逗趣的兴致,跟我讨价还价起来:“哥别再拒绝我,我就把眼镜还给哥。”
我愤愤咬起嘴唇。两相权衡之下,我无奈地选择妥协:“只有今晚,知道了吗?”
“知道了,一粟哥真好。”
文殊兰拖着尾音,声音里满是得逞笑意。
他倾身过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