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殊兰挑选过后,捡些不要的垃圾,像一个活该被鄙弃的拾荒者。
那时我便感觉,也许这同时隐喻了我的人生永远都是在被迫选择,而非主动挑选。
一张双人床睡三个人,实在有些拥挤,尤其我还被夹在中间,连翻身都困难。
有一瞬我甚至想过,干脆就腾出空位,成全他们二位,也算行善积德做件好事。
可话到嘴边,我又不甘心。
……如何甘心?
凭什么文殊兰总能如此轻而易举就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?凭什么我蠢笨如斯,连一口气都争不回来,从小到大,都被他像猴子一样耍得团团转!
我咬起牙关,极轻微地磨了磨。
这时旁边伸来一只手臂,搭上我腰际当然是文殊兰,也只能是文殊兰。
我恼怒正盛,毫不留情拍开他手,艰难翻过身,面朝向江秋昙。
没错,我就是故意,我就是见不惯文殊兰那副笑眯眯,好像万事在握的得意模样。
反正游戏他玩得兴起,这些无伤大雅的耍性子,在他眼里指不定还算某种情趣,根本犯不着让他与我撕破脸皮。
果不其然,文殊兰一语不发。
过了片刻,才将手臂重新环住我腰线。床板咯吱作响,他也翻过身来,胸膛贴在我后背,额头抵着我后颈。
文殊兰这回环得很紧,我拨不开,不免更为忿忿。可他只是环着,并没有更近一步的僭越举动,我也索性随他去,不再搭理。
黑暗中隐约可见江秋昙的面部轮廓,他睡姿平躺,双眼闭起,应该已经入眠。
我凝视许久,小心翼翼伸手抚摸他脸,却感受到他似乎僵了一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