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.
“你这样的精神状态,我绝对不可能让你继续留在鲤城。不要跟我讨价还价,你私底下查别人的事你以为我不知道?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没想到你连你妈妈都不放过!谭秋,她是你妈妈,她是你妈妈啊!你还有一点基本的同理心吗?你如果再给我闹出什么乱子,我们江家这么多年的基业,全部都要毁在你手里!”
“我可以不继承江家。”
江秋昙漠然地道。
他对自己的能力有绝对的信心,哪怕没有家族扶持,他照样可以在鲤城立足,做出一番成就。
话没说完,就挨了一巴掌。
“你想都不要想!谭秋只有你一个儿子,我也只有你一个儿子。我已经联系了国外的治疗机构,你明天开始,就老实给我在那里治病、读书。什么时候好了,什么时候滚回来。”
他走了,方一粟怎么办?
没有他看着,方一粟会怎么样?
那个人没有廉耻之心,不懂得把握分寸,无论对谁都是那样温柔,走到哪里,身边都会吸引一堆狂蜂浪蝶。文殊兰更不要提。
他不明白爱情,原来是这种滋味,会让人变得患得患失,疑神疑鬼。有时候他甚至快认不出自己。
脸上的剧痛他毫无所觉,却因为心里那阵恒久不衰的痛苦,被慢慢地压弯了腰。
10.
“秋昙哥哥,我……我喜欢你……”
昏暗灯光下,那人面部轮廓模糊,只能从迟钝的声音里听出醉意,贴近一点,能闻到吐气带着馥郁果香的清甜酒气。
其实对于方一粟的长相,江秋昙没有太大的概念,他对于美丑的看法,就跟他曾经对于宇宙规则的看法一样。
长相是最浅薄的因素,他永远不会因为长相而爱上一个人。
那他爱方一粟什么呢?
他不能说清楚。
他并不如方一粟所想的那样,是无所不知、无所不能的存在。
即便他有着远超于同龄人的冷静和成熟心智,可是归根究底,他也还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孩子。他也会迷茫,也会害怕,害怕暴露自己冷静的表面下,那颗疯狂偏执的心。
如果那样不正常,他可以尝试去做一个正常人。
“你长相一般,家世一般,审美和音乐品味都庸俗透顶……”
这些贬低的话,是自我催眠,没有用。
他就好像整日服用药物的病人,早已对此产生了极端的耐受性。
只是必须要这样做,江秋昙才能克制住自己,不要立刻亲吻上那张流泪的脸。
11.
再见面时,江秋昙故作冷静。
其实他很想问方一粟有没有变心,但他开不了口。
在感情这一方面,他总是专注认真,却收效甚微。
就像在那个意乱情迷的晚上。
他本来想说:“我可以当作什么都不知道,什么都没发生过。只要你和我交往以后,不会再有别人。”
却只是冷冷地道:“方一粟,我要联姻,而你会交往新男友。”
方一粟是他的唯一,可他不是方一粟的唯一,否则才短短几年,怎么就能将他忘得干干净净,在外面乱搞,甚至说出要当朋友的话。
他无法坦率索取,只能暗自赌气。
然而就像方一粟看不懂他当年为什么突然扔掉那支钢笔一样,方一粟也永远不会明白,他有多么需要关于这个答案的否定回答。
12.
安全感。
他远比方一粟更需要这一份安全感。
13.
“就这个,麻烦帮我包起来。刷卡支付。”
江秋昙回过神来,看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