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堇是个谨慎的人,这事急不来。
话说梁堇走后十五日,春桃用食盒带出来个包袱,使人与江家送去。张老爹得了包袱,听人说是从湖州捎来的,与吴娘子的陪房丫头,梁二姐。
张老爹把包袱送来院子里,交给了李大娘。
李大娘把包袱搁自个房里,替梁堇收了起来。自打梁堇走后,这李大娘吃啥都觉不香美。一日,吃多了酒水,把喜儿揍了一顿。
喜儿去房里告荣姐,荣姐也只是罚了李大娘一个月的月钱。再说这喜儿,梁堇走罢,数她最欢喜。
以为能替梁堇的位子,在外头收礼,在房里管礼房钥匙,在院子里当大管事,在江家,接收梁堇与各处的关系。
可谁知并不是这样,荣姐把礼房钥匙交给了春桃管。大管事,荣姐像忘了这事一般。江家各处的关系,她也收的不是恁如意。
别处不说,只说大灶房的江妈妈,对她不冷不淡的。任她与她送了礼,还是这样。
除去这些不如意外,荣姐待她比之前更加亲宠了,把新做的一件玉色对襟罗衫与她穿,又赏一双金缎子旧鞋,又捡一顶心爱的假髻与她戴。
平日里吃饭,也教她上桌坐炕,待她犹如待梁堇一般,可坠儿瞧看,又不一样。
日子一转眼,过去一个半月了。喜儿在房里,一行一动,愈发有气势,连春桃都不如她。
这日,她打里屋出来,正好见个丫头进来。这丫头穿身布衣裳,头上连朵花儿也没攒,低着面首。
她定睛一瞅,这不是涮洗恭桶的海棠吗?
她走过去,绕着人打量了一圈儿,问她:“谁教你进来的?”海棠见她穿件红罗褙子,白粉粉,圆润的手上,戴只金戒儿。
腕子上,亦戴了只莲花纹的金镯。语气里,再无昔日的和善。更多的是,得势后的威。
“回姐姐的话,上午娘子让我去摘篮子茉莉花送来。”
喜儿瞧她热的一脸的汗,这篮子里的花儿,却干净新鲜,上头还洒了水,这大日头的,没有心思,这花儿早蔫的不成样子了。
“你怪有心思,弄的自个一脸汗,好教姐儿心疼你。”喜儿把篮子要过来,道:“献殷勤,还轮不到你海棠,这房里恁多人排着呐。”
喜儿教她出去,把花子给门口的丰儿,交代她等花子蔫了再拿进来。一会儿,丰儿把花子送进来。
“这个海棠也是,只顾偷懒顽耍了。姐儿日后休使她,恁不用心,可惜了这花子。”喜儿把篮子接来,送到荣姐面前,教她瞧了瞧。
随后又递给丰儿,教她拿去扔了。
又过半月,荣姐与春桃商量:“不如教二姐回来罢,我有些想她。”这话教帘子外的喜儿给偷听见了,因这几日,她替荣姐办了一件得脸的事。
便进来说:“才赶她走几日,这就把她接回来,能给甚麽教训,仗着你爱她,只管不改样子,教你还生闷气。”
荣姐又等俩月,一日,忽翻出一包梁堇的衣裳来,那是她之前赏她,恼了她后,又要回来的。
“你把这衣裳拿出去,也别给其他人穿,等她回来瞧见了再不舒坦。卖了也成,或破了样子改做其他的。”
又拿出一匹绿云缎子给春桃:“你做一身衣裳穿,给她也做一身,等她回来,好穿。我那件蓝潞绸的袄子和紫丁香的裙儿给她。
有件新做的毛衣裳,也给她穿。
你再给她做俩身里头穿的衣裳,鞋袜也做两套。”
这回,荣姐铁下了心,不听喜儿的,往沂州去了封书信。又让李大娘等人,打扫她后头的那间大房,不仅如此,还把自个房里的一只柜子,教人搬了过去。
喜儿瞧见,倒了醋坛子。她和荣姐要那间大屋,要了不下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