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算甚麽关照,你恁年轻,如何说话行事,这般老道?”牛氏忍不住好奇。

梁堇道:“小人所言,皆是肺腑。”

牛氏也有个姐儿,才十三岁,养的娇,还甚麽都不知晓呐。再看眼前这个梁二姐,只比她大几岁,干练心老到连三十多岁的人都不如她。

经此一事,梁堇在牛氏身边立下了足。牛氏话间,似有关照她的意思,梁堇也上道,送牛氏两车冰,四匹绸,四匹缎,共三十四贯钱。

再说铺子之事,梁堇这回有了靠山,犹如吃了定心丸子一般,敢丢开手脚去干了。没有靠山,在宋城县干买卖,好比瞎子与人打架。

梁堇寻到郭经纪,他是难得的为人实在,梁堇想赁间大铺儿,一来,她家赁的这间铺,小而窄,不成样子。

二来,如今她手里也有些钱。

没过十五,郭经纪就替她寻来了大铺,那铺子在珠翠行后头,西街南头。

“一事不劳二主,大伯再替我寻个伙计,要老实可靠的人才成。”

以前买卖不大,这会儿正经赁了大铺,梁堇就不让她爹再去米行做账房了,使他回来,看顾自家的买卖。

之前梁父忧心外头的日子不好过,挣得一点是一点。这会儿,听女儿的话,去米行辞了工,往货行里去买桌儿买坐儿,又买青布,竹帘。

原先的铺子,刁妈妈不舍得丢,想教东边卖黄表纸钱,也替人看香的老尼姑来看顾,与女儿一说,梁堇不肯。

那老尼姑常来铺里寻她娘顽,她娘也常去人家铺里坐,一日,梁堇打外头回来的早,见她铺也不看,躲在后头房里与人私语。

梁堇知她不是个东西,便悄悄的站在窗下偷听,只听得她与老尼姑如何对付蒋氏的话。

“你把它垫在鞋下,日日踩着。余下的教我拿回家去……我请香烫她的舌,教她不得好受。”

房里老尼姑和刁妈妈盘腿坐在炕上,肩挨着肩,那老尼姑手拿一把剪儿,剪掉蒋氏裙儿上的布,交代她。

刁妈妈正喜欢,忽听小女儿在房前唤她,吓得她一个激灵。

“这冤家如何早回来了。”刁妈妈下了炕来,鞋也顾不上穿,抱着从蒋氏那偷来的衣裳,一时在房里犹如无头的苍蝇乱藏。

老尼姑说她:“她是你生的,你怕她作甚,瞧你教她吓成狗了。”

刁妈妈把衣裳藏好,这才趿拉双布鞋去开门。

“如何恁早就回来了?”

梁堇推开她,来到房里望了望,这才说:“周押司回家来了,不好再留那。”说罢,看向炕上坐的老尼姑。

“师姑好清闲,铺里买卖不忙?”

“是我寻她来送些纸钱,过几日,与神烧香好有孝敬。”刁妈妈在吴家的时候,逢年过节就有烧香的习惯。

来到宋城县,把吴家的神也请了过来。梁堇也不知她侍奉的是哪一路神,房里北墙上,糊一副仙姑图。

“你饿不饿,不如先回房去歇着,我一会儿与你去包水角吃。”刁妈妈不安,想哄她回房去。

梁堇不说好,也不说不好,问她:“昨儿,蒋娘子家中晾晒的衣裳,不见了一件,你可曾留意?”

“昨日我没出门,不曾听说,想是风大,吹外头教人拾去了,也未可知。”

梁堇不再说,往自个房里走去,刁妈妈又重合上了房门。

“老刁,怎麽恁没出息。”老尼姑见她方才连个屁都不敢放,恼的用手拍打炕桌,恨不得替她管教女儿。

“这是哪门子的女儿……”

“不如你先回去罢,明日再来。”刁妈妈对她说,“那小妇人的衣裳,你藏身上带回你家去。”

说着,从柜里拿出衣裳,递给老尼姑,老尼姑往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