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半不说，就连中户，大户也寻他的少了。

正月初一那日，他从绸缎铺王家出来，王家正月里的席面，使了宋灶。他又往卖珠的刘官人门上来。

进了门来，瞅见刘官人，忙与他作了个深揖，口中说着吉祥话：“大官人，您发财，小的与您拜年了。”

刘官人笑笑不说话。

胡经纪陪着笑脸，说：“可是小人哪里得罪了大官人，如何不使俺家孙灶人了？”

刘官人就等他这句话呐，一脚把他踹在了雪地里。胡经纪疼得浑身冒冷汗，捂着肚儿也不敢叫。

“敢糊弄我，大年里上门讨打来了，谁不知你家姓孙的，腆着脸往周押司门上去，教人家嫌的赶了出来。

他家嫌的玩意，你教我用，可见是瞧不起我，觉得我是个傻子。”说罢不解气，又上前踹了两脚。

至今日，他身上还隐隐作痛，没有好全。

先前的赵老爹，自觉惹出了事来，从外头回来，与赵老娘一合计，两口子便支开了门户，自个接席面。

胡经纪手上的小户，便好些绕过他，去寻赵老爹，赵老爹不用和胡经纪分钱，价钱也低廉。

再就是中户和大户，有些听说了孙灶人的事，宁肯多使几个钱，也要去请宋灶来做。一时间，教姓宋的捡了个便宜。

这日，胡经纪拿来一匹绸，一身销金衣裳，一身绸子衣裳送刁妈妈。

“那十二贯钱也不教婶子还了，只当我孝敬给婶子的。”

刁妈妈瞧了衣裳，说：“哪有十二贯，你忘了不成，你还欠俺女儿席面钱没给。既是说出了话来，便把俺的席面钱拿来，这才算你孝敬我十二贯。”

不得已，胡经纪拿出六贯钱来给她。

“以前都是俺和俺那浑家的不是，是俺们教猪油给蒙了心，婶子和娘子大人有大量。”胡经纪讨饶，面色憔悴，在刁妈妈跟前，好一番作小。

刁妈妈乖觉，他要是有知晓悔的心，上回说下，怎不见来与她送。不过是日子难过了，这才想起她来了。

“你孝敬了我这些东西，还有甚麽不饶你的。”

胡经纪见她松了口，便呜呜咽咽哭了起来，哭了一会儿不见刁妈妈劝他，往铺外瞅，见无人，才跪下磕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