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周押司家,我和女儿以为是你们王家遣来的轿儿,也没个熟人,只见俩抬轿子的。”
小云领着轿子,匆匆回到王家,和孙氏说,孙氏一惊。
使唤小云再去臭水巷等着,人回来,就接来。
谁知小云等到天黑,也没等来人,只得回去了,第二日,一早来,还不见人回来,便与刁妈妈说:“大娘好歹过去叫叫。”
“你替我看着铺子,我去叫叫。”
刁妈妈还真去了周押司家中,见到了女儿,说王家的人不肯走,就在铺子里等着。梁堇领她去见了李氏,才教她回去。
“人周家说了,今日还有席面没做罢。不如你去叫罢,你们俩家的相公都是押司,想你们都认识,也好说话。
不是俺女儿不去你家,实在是周家不放人走。”
小云不得已,回到家中,孙氏又恼又恨,她撞上的好灶,不声不响的就给她夺了去,欺人太甚了。
她有心去周家闹一场,可又怕惹人笑话,只得忍了下来。
初三这日,内衙上房里,就见孙氏坐在凳上,对着一年轻妇人哭哭啼啼,那妇人穿毛袄子,扬缎潞绸紫裙子,正是县令娘子丁氏。
“……好不容易才寻见个好灶,就等这日子孝敬大相公和大娘子哩,我日日瞒着,藏着,谁知还是教她给我夺了去。
这样的人,怎教人敬重她。”
丁氏道:“等她来,我问她,替你做主。”
一会儿,丫头来说,县丞娘子她们来了,就见进来一群人,县丞娘子年纪长,穿油金长褙子,被人拥簇着,走在最前面。
主簿娘子穿绿袄石榴裙儿,张押司之妻着旧绸短褙子,月白裙子。孙录事之妻,着彩缎新袄,天青裙儿。
再便是李氏,穿油绿对襟袄,月白秋罗裙子。
各自见了礼,在房里坐下,主簿娘子爱生事,见孙氏来恁走,又两眼儿通红,便说:“孙娘子这是怎麽了?”
李氏心虚,站起身来,说去外头替丁氏迎迎人。
孙氏把李氏如何抢走她女灶的事,与众人说了一遍。
“你也是,一个女灶罢了,也值得你这样。”主簿娘子嫌道。
“这可不是寻常的女灶,她是大户里出来的,原先是给通判老爷做饭的,会做三等官席。
之前人要走,是我好劝,才把人留下。”
丁氏嫌孙氏絮叨,便说她:“再如何,也是个做饭的,休抬了她去。”
县丞娘子跟着附和:“咱又不缺做官席的灶人,你要是想使人,我看陈灶人就不差,也是咱们常使惯的,手艺还好。”
“只有来丁娘子这儿,或去娘子你家,咱们才能吃上陈灶人做的菜,那日我家请他,都是他那徒弟做的。”张押司的娘子说。
……
李氏小半日才进房来,趁孙氏出去了,这才凑到丁氏跟前说话。
“你们俩个怎为一个女灶,生了恼?”
“大娘子,你休理她,她无理抢三分,那女灶又不是她家的,许她使,就不许我使?”李氏道。
丁氏今日事多,也不想多管,教主簿娘子,哪日替她们二人说和说和,解了恼气。
房里香气扑鼻,珠翠绢花,丫头婆子,好不热闹。
堂客的席面,摆了三桌,席菜还是平日里的席菜,多添了一道鸭菜,那鸭菜是严灶人的拿手菜,平日里也吃得。
又添一道狮子头,焖羊舌,这两道是陈灶人的拿手菜。
丁氏她们吃惯了的,席面上随便指哪个菜,就能说出是哪个灶人做的。因翻来覆去,都是这些样子。
席面吃到一半,丫头们又捧来十几样,有饼子,有点心果子,有汤水,有鸡鱼肉菜。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