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过来坐,我有话和你说。”

梁堇依言坐了过去,李氏这才说:“十六那日,俺家请酒,你可知为何没使你来?”

“想是我席面做的不中吃。”梁堇答。

“并不是不中吃,你是大户里习来的手艺,搁下头可惜,搁俺家也可惜,下月初三,是县尊徐相公的生辰。

我早有意荐你过去。”李氏是怕别的娘子再寻见她,到时和她争,故而请酒才不使她,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。

经过这些日子,她这会儿待见她,不由得与她说了句贴心之话:

“你别指望姓孙的,她那个人我知晓,遇见个好的,想攒在手里使一辈子。我和她不一样,我肯成全人。”

梁堇闻言,起身与她行礼:“娘子大恩。”

“这麽说,你是肯了?”

“娘子为我,我不能不为娘子,听说咱这东边,有陈严二灶,厨艺了得,我自觉不如人家,恐在那丢了娘子的脸。”

李氏道:“这无妨,你手艺不差,等后日,我请县令娘子来家坐,你收拾一桌上等官席来,教她瞧了尝了,再有我的脸面在,她定不会驳了你。”

“敢问娘子,在县令娘子那处,若是论亲与近,娘子排第几?”

这话非亲近之人不能讲,李氏面露不快:“你问这作甚麽。”

因时日短,梁堇没有来得及成为李氏的“亲近人”,她道:“娘子休恼,娘子荐我,对我来说是好事。

可我恐娘子为我得罪下人。”

“这话怎麽说?”

“若有一人,县令娘子待她胜过待娘子,她与陈严二灶亲近,见娘子荐了我,岂会不恼娘子多事?”

李氏听罢,忽然想起那陈灶人和陈县丞娘子走的近,听人说,逢年过节,他都往陈家去。

不由得犹豫起来,便问她:“你怎麽知晓这里头的事?”

因为李氏,只是个押司娘子,她上面还有几位娘子,李氏肯定不想得罪她们,这是其一。

其二,陈严二灶,尤其是陈灶,名儿最大,常在官吏人家走动,难道就没有个靠山?没有靠山,这几家中就没有走的近的人家?

她不知晓这里面的事,只是话说出来,让李氏去猜。

“娘子忘了不成,我到底在做官的人家里待过几年,知晓一些这样的事。娘子得罪了她们,教她们不舒坦了,会不会妨碍押司?”

李氏琢磨一会儿,问她:“依你看,这事该怎麽办?”

“不如初三那日,娘子要不嫌,我就做两道官菜,与娘子当做礼物。既表了娘子的心意,又不得罪人。”

梁堇又道:“要是菜还中吃,县令娘子问起,娘子再荐我不迟。”

要是依了李氏,请县令娘子来坐,李氏在席上说下让她做家厨的事,县令娘子嫌她还好,若是有心,问她肯不肯。

她梁堇要是说不肯,不光得罪了李氏,还得罪了县令娘子,就该收拾家当,离开这应天府了。

这个法子,只能暂时缓住李氏,不能打消她荐她做人家厨的心思。

“使我想想。”

李氏肯荐她,一来是想讨好县令两口子,二来是想在寿辰上露脸。这下,露脸露不成了。

至晚间,李氏与押司说起这事,押司也觉不妥当。

再一日,李氏把梁堇唤过来,与她说:“可惜了,县令家缺一厨子,本想让你去做场寿席,好留在那处。”

李氏以为梁堇听到这话,该十分欢喜,然后和她更一心才是,岂不知梁堇压根就不喜欢。

“留在那儿好是好,就是忒不自在了。”梁堇笑笑。

“你休傻气,那处才是前程,要是伺候的好,到时候还能跟着走,不愁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