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氏问她:“那你看着我像谁家的样儿?”
梁堇瞧了一会儿,把李氏从头瞧到脚,才说:“我也不知怎麽说,瞧娘子,倒和那家的陈娘子有些相像。”
“那陈娘子是何人?”
“她是黄家的姑侄亲戚,随官人要往任上去,她官人原任甚麽地儿的县令,升到南边要去做州官。
我在园子里见过那陈娘子一面,觉娘子行动间有些像她。”
梁堇来李氏这儿,没夸过她,今儿是头回夸她,她在李氏眼里,又是有见识的人,故而李氏听了,不仅不觉得她话虚,还心中暗喜。
押司,不是正式官员,他们是官权下面最底层的人。
作为小吏的娘子,与其说崇尚上面的人,不如说是崇尚上面的权和势。她们和小民还不一样,小民甚少和官员打交道。
她们却常打交道,能窥见县令娘子,县丞娘子,主簿娘子们的体面和权势。县令娘子上面,是她和孙氏连门槛都摸不着的存在。
摸不着,可又心存希望,盼着自家的吏哪一日能升迁成官员,去得到那样的地位。
若是有人说她的气度和上面的谁像,亦或者长得像,这样会慰藉到她们心中得不到满足的欲望。
“你真觉得我像那个陈娘子?”李氏问她。
“长得不像,行事气派像。”
“我气派怎麽像了?”
“我也说不好,就拿王家使我过去的事来说,要是换成那家娘子,恐怕她就不许我往这边来。
娘子却许我往那边去,我觉得娘子与她之间有个高下之分。娘子你想,上面的官娘子,哪个会做这样不顾脸儿的事,都是体面人。
有的不对付,也有面上的样子。”
李氏道:“没想到,你还有这样的见识。我往日因何与她们来往少,不是我看不起她们,而是她们实在不体面,不像个官家人。”
“日后她再唤你,你只管去就是。与她那种人计较,倒显的我短了。”
“我听娘子的话儿,教我去我就去一趟。”
“你晌午别走了,在我这儿吃饭。”说罢,李氏教家人去做饭来吃。因周押司晌午不回来,梁堇便没推辞。
饭做罢,唐婆子端了过来,俩小碗汤面,一大碗烧鸡肉,一碟蒸豆子腌鱼,一碟青菜。摆了桌子出来,梁堇陪李氏在房里吃了。
吃罢饭,李氏又教丫头去炖茶来吃。
梁堇跟着也吃了茶,又坐了一会儿才要去,出了周家的门儿,唐婆子跟了出来。
“娘子,休去咧。”
梁堇见是她,便笑说:“大娘,怎不见你这几日往俺家去顽?”
“我正想去你家贺你,你就来了。”
“贺我?”
梁堇不知哪里的账,婆子小声说:“昨儿我听俺娘子与官人说起你,说下月徐相公过寿辰,想荐你去做寿席嘞。
你说是不是喜事,该不该贺你?”
这自然是喜事,梁堇拿出一把钱来塞给她,婆子不肯要:“没少吃拿你的。”
“这不是与大娘你的,是与俺那小侄买果子吃的。”
婆子这才肯要。
梁堇又细问她是怎麽一回事,婆子把原原本本的话告她一遍,梁堇听罢,反而心中一沉,蹙起了眉头。
她听婆子学的话里,那李氏怎有教她作人家厨之意?
“好大娘,你替我再操操心,看可是教我去与县令家做家厨,若能清楚,等年节里,我再送大娘一块布做鞋儿穿。”
婆子应下,过两日,来臭水巷寻梁堇。熟门熟路的穿过铺子,到后头来寻人,寻见梁堇,把从李氏那套来的话告她。
“县令家,那可是打着灯笼都寻不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