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也觉得怪,因我女儿家来,说你家娘子性子好。
想是外头人看你家日子过得好,听着一些风声,就添油加醋的乱编排,这等事,寻不见根,等哪日,我在外头好好与人说说。
也好替娘子正正名儿。”
刁妈妈劝她吃酒,不再说押司娘子,押司相公的事,而是和她接着说家常话。
梁堇话少,都是听她娘和这婆子说话,她时不时的递一盅酒过去,劝她:“大娘,且再吃一盅。”
婆子吃的脸庞发红,正得意处,就见梁堇起身:“大娘休怪,教我娘陪你吃,王家明日教我去她门上,不敢不去,这会儿要去备下菜酱。”
“娘子,休去忙,不是我说,理那王家做甚麽,那王家妇人就是个乡巴佬,你去门上做,岂不糟践你的手艺?”
“不去做,得罪不起她。”梁堇又坐了下来。
婆子看看刁妈妈,又看看她,说:“上回在俺家,我就说,你女儿有手艺,该靠个人家才成。”
“大娘说的容易,有哪个人家教靠,要是能靠,岂有不靠的道理。”
上回在周家,她心有犹豫,说话不前不后,这回想靠,便和婆子表了意。
婆子笑说:“俺娘子有这心照拂你,怕你不肯呐。”
刁妈妈道:“既是娘子有这善心,女儿,你过两日带礼去门上。”说罢,又对婆子道:“她那日家来,倒不曾和我提这事。”
婆子酒足饭饱,拿着衣裳欲家里去。刁妈妈强留她,她道:“还要去寻轿儿,我瞅今日天不好,怕要落雪。”
“你再坐会儿,让她去替你寻轿去。”
梁堇往外去,这会儿正北风紧,刮的人心里倒干净,她在后街寻见一顶轿。
刁妈妈送婆子出来,问女儿:“可打发了轿子钱?”
梁堇说打发了,婆子喜道:“这怎麽好意思,得一身衣裳不够,还白吃一顿席,这会儿又替我打发了轿子钱。”
“日后在押司娘子那里,还要赖你老人家指点她。”刁妈妈道。
梁堇又与她行了一礼,婆子又吃又拿,本就肯待见她们。又见她与她行礼,忙使人起来,说:“凡是大户里出来的,以为见了些世面,眼儿里都搁不下人来。
亏她几回与我见礼,当我是个人。”
“我看你明儿就去,也甭带甚麽礼。亲手做些饼子,再捡甚麽鱼的,鸭的,做一两样来,别的话不销说,只说孝顺她的,准保她欢喜。”
“依大娘的。”
梁堇谢了她。母女俩人送她上轿,婆子欢欢喜喜的去了。
刁妈妈见下雪了,把铺门大开,放下了布帘,又接着干起了买卖。梁堇搓了搓手,往后头去。
到第二日,她起来罢,舀水洗手擦面,又烧一锅烫水,蒸鸡油饼子,炸鱼烧鸭切羊肉做浆水。
刁妈妈起来,帮女儿烧火剥葱,做些杂活。她见大女儿不起,便来房里唤她:“怎不起,吃了饭好去做酱肉。
今日多做一锅,棺材铺的要,我好与人送去。”
“你就会教我日日做酱肉,这过得甚麽日子,打出来后,一件好衣裳没给我添过,一顿好食没教我吃过。
早知这样,还不如不出来,在吴家,我觉怪好咧。”
这桂姐,在吴家偷懒偷惯了,出来罢,日日要做活,偷不得懒,早就厌了。
“你小声些,别教她听见了,她不爱听这话,教她再说你。”
“她说我也不怕她,恁辛苦作贱干甚麽,不如寻媒婆来,替俺俩个,一人寻一个有钱的才是正道理。
如此,早日过上好日子,不比这瞎弄强?”桂姐小声与她娘抱怨。
刁妈妈瞧了瞧房门口,合上门,与她说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