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堇掀开轿帘,要下轿来,刁妈妈拦住了:“到咱家,到咱家再下。”

左右街坊纷纷看来,卖糕的蒋氏在铺里瞅见,出来瞧。

轿子到了梁家铺前,刁妈妈拿出散钱来,打发轿子,接过女儿手里的东西,进了铺去。

蒋氏瞧罢,回去了。

李娘子的婆子,跟着轿子,一路来到铺儿前,又进了卖糕的铺里。

“娘子,称你三斤豆儿糕。”

婆子一面说,一面打袖里拿钱。

“婆婆请铺里坐,奴家这就与你称来。”蒋氏笑说,手脚麻利的与她称糕。

婆子趁机打听:“这儿何时多了一家酱肉铺子?”

“婆婆定是往这边少来,那铺子开几个月了。”

“开铺的是甚麽人?”

“俩老的,俩小的,那老的会说,铺里买卖都是她支着,一个小的,生的好,藏在后头,连俺街坊都少见。

另一个小的,生的也干净,听说成日里与东家西家做席面。方才你没瞧见,那个做席的女儿,坐轿回来的,不知今儿去了谁家门上。”蒋氏说。

婆子问她:“小的多大年纪?”

“约莫十七八岁。”

“咦,恁年轻个小娘子,能做成席面吗?”

“谁晓得呐,反正我与她家做邻居恁些时候了,一回也没见过。那个老的多会夸,夸小的是在大户人家里打小学的厨。”

“也巧,我家过几日要使灶人,若使她,该拿多少价钱?”

“你去后市街,寻那姓胡的经纪,她在人经纪手上做席呐,我见婆婆你穿的也不差,使她个丫头不如使俺这有名儿的孙灶人。

孙灶人做的席面,那才叫一个好,俺这的大户都使他,没有使那丫头的。”

街坊邻居,干着买卖,这家不盼那家好,那家看不得这家旺。

有买卖上门,也要背地里把人赶走,平日里面上见了,却表好心,作好人,邻居哪个都不胜她。今日顽这个,明日耍那个,专爱挑拨弄嘴。

要是老实人,也就教她耍了,岂不知隔壁这家老货,是那生事的行家,无赖的头领。

婆子回到东街上,这般那般的和李氏说了一遍。

再表胡经纪,这日往梁家铺子来,一来算席面账钱,二来他这些日子,又替她接下七八家席面。

他来到铺里,分下账钱。

梁堇谢他:“教胡大伯受累了,这儿有一包酱肉,带回家去给俺嫂嫂吃。”

胡经纪收下,说起了接下的席面。

“有一事要和大伯说,我少时学厨,落下一病根,不知哪日这手臂就疼的厉害,恐红白喜事,接不成了。

大伯不如分给赵老爹他们做,使我先做散席,等这病过去,再接大席。”

胡经纪闻言,立时垮下了脸儿,回到家里,琢磨半日,与老婆宋氏说:“使她怪便宜,一月下来,能做五六家大席,十几家小席,和孙灶人挣的快不相上下了。

数罢孙灶人,就数她,赵老爹是个不中用的。

可惜咱这的大户少,上月孙灶人只做了三家,中户做了五家,七家是散席,只一家是大席。

不如和她写下文书来,咱也能安心,你哪日过去,劝她把文书写下。她问你要大户席做,你先许她,只说哪日再另写一文书。”

“你分出一家好席给她去做,我才好去说,不然只怕她不信。”宋氏说。

“孙灶知晓,我不好交代。”

“你也傻,不会瞒着他?他哪里能知。”

胡经纪依了她的话不再提。

再说王押司娘子孙氏,见得个好灶,二十一那日,席上两位妇人如何问她,她都不肯说,只说是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