妇人便放她进来,这刁妈妈进来后,左看右看的。

“婶子寻我甚麽事?”

妇人请她房里去坐。

“上回来你家做席,俺蒸笼丢这了,不知娘子可曾看见?”刁妈妈进了房里问她。

妇人笑道:“好糊涂的婶子,走差门了,哪有蒸笼赔你。”

“哎呀呀,你们这我常来,娘子休要哄我,明明在你家做过席,还是三桌。”刁妈妈不依。

“婶子不信人说的话,你不信,去问俺邻居。

你虽常来俺这不假,可你都是与别人做,没与俺家做过。”妇人说。

“我都瞧见了,娘子还要狡嘴,院里的蒸笼,不就是俺家的。”刁妈妈来到房外,张家院儿里正晒着一面两尺大的竹蒸笼。

妇人跟出来,恼说:“这是俺家的,如何成了你家的,你这婶子,好不讲理。”

“我瞧着像,罢了,娘子既说不是,那我就去别家再寻寻。”

刁妈妈出了张家,把那妇人气的不成。

第二日,刁妈妈拎着两包酱肉,一包脆梨,一包鲜枣过来,敲开了门,与妇人赔礼:“昨儿怪我不是,娘子休恼我。”

妇人不知是她,要知就不开门,但见她来赔礼,也不是甚麽大事,忙教她进来说。

“昨日我打娘子这回去,俺女儿问我哪里去了,我说我寻蒸笼去了,这才知她把蒸笼借人使去了。

因我不知这事,昨日来寻……实在没脸过来,可要不过来,对不住娘子。”

“没丢就好,婶子休再说了,也不是甚麽事。如何还带东西来?”

“俺铺里卖的酱肉,不是旁的东西,拿过来教娘子尝尝。”刁妈妈坐下来,问她:“只娘子一人在家?”

“我家官人替人看铺去了,婶子娘俩做席,家里还有铺儿?”

“赁了间贱铺,早晚卖些酱肉糊口。不比娘子这,有恁宽大的房住。”刁妈妈忽看见桌上有妇人的针线活儿。

拿过来端看,夸道:“娘子的针线好生的俊,是哪个教的。不瞒娘子说,我家也富过几日,见过些世面。”

……

刁妈妈临走,借了妇人的花纸样子去家里描,这便又有了上门的由头。

她惯会这样,来了几回,就和妇人勾连上了。一日夹着只鞋儿,来妇人家里做活,晌午也不走,去外头叫了一包肉饼并两碗汤水和妇人吃了。

一日又拉妇人往她铺上去走,挑好酱肉切与她吃。

这日,刁妈妈来家寻妇人说家常话,也巧,张升也在家,这张升不是别人,正是这妇人的男人。

张升常听妇人说这刁妈妈,见她来,对妇人说:“往日你常吃刁婶子的,昨儿我从铺子里拿回来的蜡,挑好的给婶子几根。”

交代罢,他出门去了。

妇人去里屋挑了六根好模样的拿给刁妈妈,刁妈妈道:“正好家里没得用了,这蜡不赖,你家张升不说,你还不肯给我嘞。”

“我原就想给,可又怕婶子嫌弃。”

“哪个嫌,教我说,你们两口子也傻,与人看铺能挣几个钱,有那一门好亲戚不去靠。”

妇人道:“我早教他去,可他拉不下来脸。”

“娘子是个清明人,张升不如你,旁人家是没好亲戚,想靠靠不成,你家既是有,放着不靠多可惜。

脸面值几个钱,靠上他们,就是不给你家张升寻个好差事,也能借你们几两银子使。”

妇人又道:“俺和那边几年不走动了。”

“不该不走动,越走动才越亲。任再是骨头,不走动也冷了。

你要有心,合该往那边去走动走动,那边是长辈,老人家就是想帮衬你们,不见你们上门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