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爹你不是外人,亏你还拿这物送我,不是臊我的吗。就你老人家不来,到晚上,我也要寻你去。

你只管告咱邻居,梁娘子那日有别的席面,我教她推了,只给咱自家去做。”

孟屠户听罢,大喜:“这才是好街坊。”

胡经纪问他可曾吃过饭,欲唤宋氏把肺拿下去烧了好和他吃饭。

孟屠户言说要往孙家去吃酒,胡经纪留不住,只得把人送出了门去。

这日,刁妈妈正在铺儿前卖肉,见老远胡经纪往这走来,便把脸儿一转,不想搭理人家。

“婶子。”胡经纪走上前来唤她。

刁妈妈转过脸儿,脸儿不见一丝儿的笑:“刚酱好的香肉,经纪来些去吃?”

胡经纪见她没好脸,暗想不是白与他吃,便说道:“前儿杀猪的孟老爹送我好大一只猪头,教家里人给炖了,吃了两三日。

吃的我正见不得油肉,如何胜吃那豆腐青菜。”

“你这经纪当的好,外头朋友多,行的门路也多,谁也不比你,像俺想吃猪头,哪个来送俺?”刁妈妈道。

“不过是外头人看得起罢了,照顾买卖。

婶子想吃猪头,过几日人再送我,我与婶子送来。”

刁妈妈背过身儿去,撇了撇嘴:“可见是怪俺没与你家送猪头,不然怎麽连桌好席面都不肯给,成日里让俺女儿去做那小席。”

刁妈妈不是一日怪他,原先她还嫌卖珠的人家,她跟女儿做席两三个月,就数那卖珠的家大。

这俩月,不是往卖水儿的家去做席,就是去抬轿儿的家里。

“婶子,谁教咱没个名儿,当初孙灶人也是这麽熬出来的,做了几年小席才有的今日这名儿。”

胡经纪懒和她说恁多,便问她女儿做席可回来。

“不曾回来。”

“与婶子你说也是一样……”就把事与她说了说。

等他走,刁妈妈才往后头去,进了女儿房里,道:“方才姓胡的过来,说让你初三不去原先那家了,往北街去做白席。”

她走过去,一屁股坐在炕沿边上:“这回你要依我的话,休再去了,做那小席能有甚麽出息。

你连臭抬轿的席都肯去做,只恁不捡食儿,好歹咱是知州家出来的,你又自小在那处学得好厨艺。

你学来辛苦,如何要贱卖。”

“我瞅姓胡的为人不实在,咱不如自个干。”

都是刁妈妈在说话,梁堇坐在炕上正在纸上圈人家,那胡经纪是不实在,有中户人家寻她做席,那胡经纪却编她出远门了。

这样的事,已有好几回了。旁人与她说,她都不敢教她娘知晓,她要知晓,定要不依,再惹下事端。

这事怎麽说,当初人寻孙灶人,胡经纪也揽下来与她去做。

“你在下头做席,做十户不如做上面一户。

你日日忙的紧,那白席十几桌,红喜又二十多桌,甚麽贱席你都要,害我也累的不轻,替你切菜切的没个黑天白日的。

挣那几个不如不挣,下头有名儿还不如没有名儿,挣的净辛苦了。”

“娘,亏你活恁大年纪,就不知宰相门前也有三门穷亲戚?你只知往上去,却不肯低头寻路来走。

在下面做席,辛苦是辛苦,可也有便宜能寻。

你瞧这几家,这张家在西街,有桩亲戚的女婿在县衙里任押司,这柳家,在南街,有侄女儿在李主薄的叔叔家作女使。

这一家,有儿子在县衙当衙役……”

梁堇把五户人家指给刁妈妈看罢,又说:“咱这儿的大户,女儿我难插进去,想来想去,不如绕过他们,要能上去,就是另一番光景。”

“我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