荣姐和春桃在说话,见丰儿拿了个黄包袱进来。
“你拿的是甚麽东西?”荣姐问她。
丰儿说:“海棠送了包花粉来,她说姑娘房里的该使完了。”
“甚麽花粉?”
春桃知晓这事:“咱房里的恭桶,原使的是香粉,因桶一向是那丫头刷洗,后面她就磨了花粉来,我见花粉比香粉强,也就许了。”
“你先搁那,上一回的还剩的有。”春桃指了柜儿。
荣姐不知这事,房里也没人说起。
因香粉一向都是坠儿撒,在桶里撒一层,好教荣姐使,荣姐使一宿,再由坠儿提出去使那人倒,再由那人刷洗,晾干。
海棠如今的差事换成了洒水扫地,却还操这心,往日里来送,荣姐都不知晓,偏这回教人知晓了。
她也是想争,原先为何不争?
原先不好争,最先头是荣姐没站住脚,又有孙婆子压着人,后面梁堇成了管事……
这会儿,别说海棠想露脸,就连秋葵也不安分了。
那厢船走,梁堇才敢松气,里头穿的衣裳,不知甚麽时候,教汗给湿透了。
她换了衣裳,又吃了两块糕,昨夜一宿没睡,这会松了劲,才有困意,她躺在床上,歪了会儿。
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,这一睡,睡到半夜,梁堇身子一颤,突然惊醒。
见是在船里,似做梦一般,她往衣裳里摸了摸文书,呆坐好一会儿,等醒神过来,已淌了泪儿。
再捂脸哭,她不是那种大声哭,而是没有声儿的闷哭。
吴家,荣姐不曾苛待过她,可她不想当一辈子的下人。
梁堇闷哭过后,又放声哭,哭的眼泪鼻涕不分。
她们一家的原籍在濮州,她爹娘,姐姐上月已过去了,等她到了地方,先去官衙销了一家的贱籍。
??[265]第 265 章
再说刁妈妈,年前来杭州女儿这,拿了钱家去。
到家腊月二十八,带了几样杭州这边的礼,去看望卢婆子:“干娘,我去这一月,可曾和娘子说那事?”
卢婆子原说这事,放在腊月十五后才好去和冯氏说。
“你女婿回家不曾,要没回家,你去问我要五十贯钱来,我好过年使。”
刁妈妈往炕上一坐,怪说:“不是你说,教他明年再来,这会儿哪还在。
你要钱过年,怎不早说,这会找谁要去。”
“你抬腿往外去,一去恁长日子,我和谁说?”卢婆子是早想要钱,不是这会儿才想要。
她往刁妈妈身边盘腿坐,一面把刁妈妈与她带来的料子,往自个身上比,一面凑过来说:“要他几个钱,也是为你好。
看他舍不舍得给,要舍得给,你们跟去是享福,不舍得给,就是戏弄人顽的。”
卢婆子人老成精,不见钱,不肯帮事。
“也罢,他走前给你孙女四十贯钱,教她打头面做衣裳,我再教你孙女添上十贯,凑来给你老人家过年。”
刁妈妈回家,拿交子去外头换来了两锭银元宝,又拿碎钱,用布包了,晚间和卢婆子送去。
卢婆子见了钱,说道:“可见是个舍得的,不是拿这事耍人顽,这钱先教我过年使。
等他来,问他要许我的钱,再拿那钱,给俺孙女做衣裳。”
又问做甚麽衣裳。
“毛衣裳要做两身,家里常穿的做四身,见客的做四身。”
“再打几件像样的首饰,是得这个钱。”
卢婆子把一包钱,收到了柜子里,对刁妈妈说:“你当我稀罕这钱,不是为你,就是给我再多钱,我也不干这事。”
“你也休要急,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