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堇和春桃说了卖帖子的事，春桃故作不知，往这上面说。

荣姐见她想岔，便顺她的说。

到次日，梁堇把王二哥叫回了家，对他叮嘱安排了一番。

“随她说甚麽话，你都要依她，不能显咱俩近，要显与她近才好。”

王二哥去房里，荣姐与他说：“我有心教二姐回咱家看看，她一走，我怕没人再往你那去递话，日后你逢十五初一，回来两趟，我有事好吩咐你。

等二姐回来，十五初一就不用再回了，有事还她寻你。”

王二哥出来，问梁堇：“二姐，姑娘要教你回家看看去，你知不知？”

“不知，她怎麽和你说的？”

王二哥把房里之言，一一告她。

梁堇道：“教我回去看看，那我就回去，我走后，自有春桃姐姐照应你，你有事，便找她。

姑娘吩咐你甚麽，你觉不妥，也能和春桃姐姐商量，她就如我一般。”

梁堇又道：“还有一事要和你说，我走后，姑娘再使你卖帖子，能少卖就少卖，卖多了怕要不好。

那帖子已是卖透了，再卖只能往县里卖，县里有钱的里头，有粗人家细人家，不要只看钱多卖。”

要能不卖才好，日后换了新地方再卖。

王二哥觉哪里奇怪，可又说不上来，只得都依了，想她回去一月二月的还回来，没想不回来的事。

梁堇又等一日，才等来荣姐唤她。

不知为何，越到头上，梁堇越平静，也不知是不是激动过甚的缘故，因她盼这一日，盼了不知多少年。

进来房里，梁堇也不唤她姑娘，就往房里一站，垂着头。

房里还有春桃，喜儿，坠儿。

荣姐对她说：“你伺候我几年了，我也没赏过你一件好东西，赏你衣裳，你也看不上。

有心赏你个良身。”

说着，她从梅红方匣里，拿出一张黄旧的文书来。

她见她站着不动，只低着头绞手帕，也不吭声，便让春桃给她拿过去。

“你这些日子，常在外头说我对你不好，我对你好不好，你问问自个的良心。

我待她们仨，都不胜待你厚，你那麽说，我就不伤心？”

见她还不吭声，就说：“也罢，你拿着我给你的书，你回沧州家里去看看罢。

觉我亏你，让你娘和你说，她从我这走，我见她是个知晓好歹的人。”

春桃走过去，绷着脸儿，把文书扔在了她身上。

“还不谢姑娘的赏，别人想要这书还没有。”

梁堇还是不作声，被春桃推搡了一把，才跪下去和荣姐磕了个头，捡了地上的文书。

站在荣姐身后的喜儿，抬高了头，好不得意。

“你回去收拾收拾，明儿就走罢。”荣姐说。

梁堇问她：“那叫我甚麽时候回来？”

荣姐没说，只教她出房去。

李大娘和香豆几人正等在房外，见她出来，忙上去问她姑娘可是回心了。

梁堇没说文书的事，只说姑娘教她回沧州家里去看看。

她往下人院走去，李大娘和香豆跟在她身后。

“怎麽突然教你回去？”

“是不是要赶你走……不然去房里求求她，这怎生是好，可有说教你甚麽时候回来？”

“她教我回去，不能不听她的，我回去几日也好，等她气消了，定再教我回来。”

梁堇不放心这俩人：“我走罢，喜儿要为大，大娘，香豆，你们靠春桃，以春桃为大，有春桃在，喜儿就不能欺你们。

还有严嫂子，她得罪了喜儿，你们也与她说，教她以春桃为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