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向来爱说实话,跟她不如跟俺娘子,俺娘子的衣裳,首饰,给了人就是给了人,再没有要回去的道理。

怪不得你恼她,原是为这。”

“不单为这一桩事,想我在房里房外,为她管人管事,操了多少的心,没有我,她不能恁省心,这会才好,就把我甩了出去。

不是我和姐姐你说大话,没有我在房里替她操心,那房里就没个规矩,没规矩事还小,她没有我二姐,你就等着瞧吧。

这回我是真恼了她,她央求我回去,我也不回去。

她有事,只管教她使旁人。”

……

小门外的荣姐,听的太阳穴直跳,先喜儿在房里和她说,毕竟她没亲耳听见,这时亲耳听见,再不是诓话,直恼的不行。

欲推门骂她,可又忍了下去,回到房里,脸不是个色儿。

喜儿见她这回恼的狠了,心中极喜欢,捧了一盏茶过去,在她跟前细声说:“姑娘,消消火。

这回你听见了,才知我以前的话不曾假。

她实在太张狂了,要不想个法子治治她,日后轮到她作主子了。”

荣姐茶也不吃,丢在了桌上,气极反笑:“可是有本事了,说我离不得她,还等着我央求,别人都没本事,就她有。

连我这个主子也不如她。”

“这话她没少和人说,还说姑娘在外头恁得意,全赖了她。”

荣姐最厌听这样的话:“全赖她?我这个主子,就是个傻的,甚麽也不懂,去外头一句话也不会说。

教她把我坐到了身下,我还不知晓。”

说罢,竟气哭了,拿着手绢擦泪儿。

“这样的人,要她干甚麽,不如撵出去。”

喜儿这样说,荣姐却不接话,可见是不舍得撵。

喜儿也瞧出来了,这才说:“我有个主意,管教姑娘治了她。”

荣姐问她甚麽主意,喜儿便把这个主意说了来。

荣姐不觉好,也不觉不好,等夜里和春桃说了这事:“再不治她,我就不能活,你觉这个主意如何?”

春桃道:“要是把她撵回家去,才治她五成狂气,且日后再唤她回来,少不了要拿乔,不拿乔,心里也有怨。

赏她个身子,再教她回家看爹娘,说出去,外头的人听了,哪个不说姑娘宽厚,不说她没良心。

就是她自个,也说不出怨话来。

可她心里不见得欢喜,会觉你不要她了,能不害怕?

她是家生子,全赖姑娘身边得出息,她要这良身干啥?巴不得姑娘别赏她。

外头多少人,想自卖己身来咱身边服侍。

咱虽赏她身子,也不怕她往别家飞,因她爹娘,姐姐都是咱家里人,有她们在,就像那风筝线,拴着她梁二姐嘞。

因此,赏她身子,教她回家探望爹娘,能治她十成的狂气。

咱也不说教她甚麽时候回来,她在家里,她爹娘就不问她?见咱不教她回来,那刁妈妈个脾气,定会破口骂她。

她在家吃不好,歇不好,又有赏她身子这个事在她心里搁着,怎麽都不好。

到时,就该是她盼着回来,央求回来,咱甚麽时候许回,看咱们的心,准杀的她没了性儿。

赏她良身,这瞧着不是个主意,却是个再好不过的主意,是姑娘想出的?”

荣姐点点头:“我苦于没法子治她,想了几日才想来这麽个法子。”

春桃夸这主意,夸的荣姐没了犹豫,也觉得好。

老话常说,亲正人,远小人。

因正人说的话,把人往正路上带,小人说的话,把人往小路说带。

这不是说春桃是小人,而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