喜儿把梁堇送回下人院,烧了一壶茶,煎了两碗药,说了半会话才回来。

回到院子,来到门口,这才露了喜色。

丰儿凑上来贺她:“姐姐,咱的福运好,想甚麽来甚麽。”

原来这喜儿跟在梁堇身边,学的有些日子了,梁堇再没有能教她的,外头的大小人情,也都教她知晓了。

这喜儿自认能比梁堇了,可奈何荣姐有事,都是找梁堇不找她,只让她干些送帖子,送礼的小事。

她前几日还和丰儿抱怨,说梁堇性子霸道,压的她有本事显不出来。

“姑娘明日要出门,她素日只知道梁二姐有本事,不知咱的本事,她要知道,日后能不疼咱?”

丰儿道:“梁二姐有甚麽本事,不就是仗着她外头熟吗,这下,咱也摸熟了,能不比她强?”

丰儿这话说到喜儿心里去了,若当初站出来的是她,不见得比不过那梁二姐。

喜儿只见如今外头的路好走,外头人个个热络荣姐,敬着荣姐,以为全赖吴家有势,吴家大姑娘又嫁到了汴京伯府的功。

当初进了门,是赖这,但不全赖,要是没有人在里头经营,只赖个吴家,吴大姑娘,是不成的。

尤其,越往上,越不赖这个。

喜儿只见??出来的路,不见当时??路的难,所以才觉在里头容易,以为梁二姐占了个先机的便宜。

“她也有些本事,能把外头的人情摸恁熟。”

梁堇这一病,病了半个多月,喜儿跟荣姐出去了两回,想她人有几分小聪明,身段又比梁堇放的低,又擅奉承人。

荣姐有事逐渐也和她说,喜儿是没甚麽大主意,可这样的她,更招荣姐的喜欢。

因为这会的荣姐,肚儿里有主意,有主见。

没主意的时候,她喜欢有主意的下人,有主意的时候,就喜欢没主意的人。

人前后之变,都是有缘故的。

“她有主意,我就该没主意,不然就是不讨喜。”下人院里,梁堇在教丰儿怎麽在荣姐身边得上势。

丫头服侍主子,不是说地扫的多干净,衣裳叠的多齐整。

梁堇只教给了她法子,没说别的,因为她改变不了主子是主子,下人是下人。

下人靠色争男主人的宠爱,下人靠本事争女主人的宠爱。

她们今日能因为你有本事而抬举你,待见你,明日就能因为别人比你更有本事,而冷落你,嫌你。

有人甘愿做蔡娘子,做一株兔丝儿,主人旺,她就旺,主人败,她就败,没有自个的脊骨。

有脊骨,有志的,这会比不过她,日后不见得比不过,若不存此心,此志,岂还有翻身的日子?

不见得做了下人,一定就成了兔丝儿,有那下人,肚里有志气,翻过一辈,就成了有买卖的良家人。

可见人能不能翻身,和出身关系不大,出身难,路虽难走,但有心去钻,也能走出来。

有那生来富家,不好生经营,赌钱睡娼妓,再大的家业也败坏。

再说梁堇,病愈后回到上房,行事一日比一日强势,喜儿不仅不劝,还与她背后添火凑劲。

这日,因荣姐好些日子没吃羊肉了,便想的慌,让秋葵去灶房说,教去买羊肉炖两碗。

梁堇从外头来,见到秋葵,问她哪里去,秋葵便和她说了说。

梁堇道:“羊肉吃多了上火,不好教她吃,你教灶房做个香油拌笋,晌午我好在房里吃。”

秋葵暗想她梁二姐自来得意,也就没说甚麽,去灶房只说了香油拌笋。

等到晌午吃饭的时候,荣姐见没有羊肉,就问她,秋葵说道:“上午我正要去灶房里说,二姐拦下了我,问我去干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