着怀,里面是灰布肚兜,下着白布小裤。撸了袖儿,方洗过身子,湿发胡缠了个歪髻,立在房里叉着腰。

今儿轮到春桃在正房里守夜,此时房里就她和喜儿。那喜儿正扭着身子,坐在床上叠衣裳,见她骂人,也不说话。

彩娟道:“秋雀教我与她提水嘞,这才晚了。”

坠儿讥笑道:“少搁我这拱火,她使你,我也使你。你就没长嘴,不会与她说,要先替我弄水,我就不信那秋雀会不让。

我瞧你就是故意的,好教我替你出头去骂那秋雀,你恁笨的人,真难为你能想得出来。”

坠儿是从下面爬上来的,这样的手段,她也使过。

彩娟被坠儿戳穿了心思,面皮顿时臊红,垂着头嘴硬道:“谁故意了,你瞎想。我与秋雀说了,就是她不让,她教我先替她弄水再替你弄,你心里有气冲她发去,冲我发有什麽劲。

我就一个人,两条腿,你们都使我,我哪能都顾到,这边迟一会,那边慢一下,都要骂我,我两面受你们的气。”

“你甭不认,等明儿我见了那秋雀,只问问她。”坠儿说罢这话,彩娟就用手绢捂着脸哭泣了起来,教坠儿也别等明儿了,现在就去问她秋雀。

“好妹妹,快别哭了,少说两句。”喜儿揽着彩娟要往房外走,彩娟心虚,也怕坠儿真去问秋雀,便半推半就的出了房。

“装什麽好人,呸。”

俩人来到房外,还能听到房里坠儿骂人的声音。

喜儿道:“方才在房里,不是我不替你说话,而是我和她好些日子都不曾说过话了。你这也听到了,往日在房里,我回回让她,可她……”

“喜儿姐姐,也就你性子好,待人又宽和,要是教我与她一个屋住,我是受不了的。”

“房里就我们仨人,她又是那样一人,我与你春桃姐姐,要是不多让让她,私下里弄了不快,扯的教姐儿都知晓了,不免使她烦心。”

“你替姑娘想,却不为自个想,净吃亏受气了,春桃姐姐也是那好性的人,连你们都受她的欺。”彩娟道。

喜儿道:“我与她同是房里的丫头,她不敢欺我太甚,倒是妹妹你,我有心去正房替你说两句,可又怕坠儿更与你为难。

咱姐俩不能时时待在一处,我在正房也不得闲,要是时时在一块,有我看着,她坠儿多少会顾忌我。”

彩娟泣道:“也就姐姐有这份好心肠,旁人谁理睬我,只有使我的时候,才能想到我。

要是她像姐姐这样待人,我心甘情愿伺候她。可她对我不是打就是骂,哪听过她一句好话。

她要是真有能耐,合该去房里朝姑娘讨句话,教我伺候她,只伺候她一人,正经地过了明路。如今都逮我一人使,还嫌我迟。”

像彩娟这种事,别人的院子里也有,是一种暗地里的常态,甚至是一种不成规矩的规矩,属于下人里头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