麻三儿双手提着裤腰带,道:“妈妈,我不卖你,我没法子与姑娘交差啊,你千不该万不该得罪她,她心眼不大,只记着你的赖呐。”
孙婆一面与麻三磕头,一面大哭,她教荣姐给骗了,荣姐压根没想过要饶了她。
“麻哥儿,我不过是问她要了个二管事当啊,我就那一回,一回啊,我与她洗了十几年的衣裳,敬了她十几年,没有功劳也有苦劳……怎麽就不能饶我一回。”
麻三叹了一口气,“妈妈,跟人走罢。”
“麻哥儿,麻哥儿,你也是与她作下人的,她今儿能教你卖我,明儿就能教旁人卖了你,妈妈都这麽大年纪了,经不住卖了啊。
你看在往日的情面上,饶了我吧。”
孙婆哭的鼻涕都出来了,狼狈的不成样子,像抱住了救命草一样紧紧的抱着麻三的腿不撒手。
“只要你不卖我,我写信教我儿子,女儿与你送钱来。”
麻三见她怪可怜,年级又恁大了,不免动了恻隐之心。问她身上有多少钱,孙婆哪里还有银钱,与宋妈妈送了十贯的保身钱,剩下的三贯碎钱,带了出来。
经麻三儿一问,她忙掏出了钱来,麻三见只有这些,因卖人签的有文书,他要带文书回去与荣姐交差。
他本想教孙婆拿了钱来,买通那牙人作张假文书,再带着余下的钱充作卖钱,可这三贯成不了事。
麻三儿心善,不要孙婆的好处,教她跑吧。到时家去,他就说孙婆在路上发觉他要卖她,偷偷地跑掉了。
孙婆感激的给麻三儿磕了五个头,人能跑,但贱籍跑不掉,官府有籍根。就像吴家,从人牙子手里买了人,就要拿着文书,去官府登记。
同样放籍也是,主子赏了恩典,还了卖身契,还要去官府把贱籍改成良籍才成。
孙婆这一逃,就只能东躲西藏了。
要是她此时能从麻三儿手里要来卖身契,以后荣姐又没有报官的话,那她与作官的送些礼,说不定能脱贱转良。
但麻三也要为自个,卖身契与了她,他还怎麽回去。就这样放了她,只怕回到江家,荣姐不信他的说辞,要罚他哩。
孙婆也知他难,并未开口,只谢了又谢才走。这孙婆靠着手上的三贯余钱,坐小船投奔乡下的侄子去了,且不细题。
只剩麻三一人前往汴梁送礼,也是善有善报,恶有恶报,今日麻三生了恻隐心,放了孙婆。它日,也受了孙婆的一惠。
孙婆为人虽奸,但也有其好心,她只恨自个智不多,时运不佳。是好是歹,旁人不能多说什麽。
??[187]第 187 章
院里走了孙婆,秋雀代干娘行起了事来,不仅在院里吆五喝六,还使唤彩娟与她端水打扇的在房里服侍。
彩娟心里多不肯,她有自个的差,就是替荣姐浆洗衣裳。前阵子荣姐把这个差与了孙婆,孙婆升成二管事后,这个差,又落到了她彩娟的头上。
她除了给荣姐洗衣外,孙婆的外衣,鞋袜也教她洗,里头穿的小衣,则是锁儿这个干女儿替她干娘浆洗。
再有就是坠儿姐妹俩的衣裳,冬日还好,到了夏日,酸臭的布袜儿,来事的小裤……白日里洗衣,还要时不时的替坠儿跑腿。
到了晚间,坠儿洗身子的水,也教她去打。海棠来了后,她不用再沾坠儿的尿壶尿桶了,可早起要与她送洗漱水。
她彩娟就是坠儿的杂使丫头,今儿连秋雀都要使她,到了晚间,她故意去坠儿房里迟了半个时辰。
那坠儿等着彩娟与她提水洗身嘞,久等不到,只窝了一肚的火气,见到彩娟就破口大骂:“死蹄子,往哪偷懒去了,我且问你,你怎麽没来与我弄水?”
这坠儿上穿旧黄纱衫,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