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柳哥儿,三郎君在不在房里?”惠哥的兄弟柳生,正守在书房外头犯懒,忽听得人声,见是张婆子。

“妈妈你来的不巧,郎君去张家了,不在家。”

“好哥儿,这点子钱,拿去吃茶吃酒,与妈妈行个方便吧,妈妈记你的好。”张婆子不是傻子,三郎君去张家,怎麽可能不带着他这个小厮。

她一面说,一面往柳生手上塞银角子。

柳生收了银钱,道:“妈妈,与你说个实在话,你还是回去好生劝劝香儿姐罢。”

“柳哥儿,妈妈既见不着郎君,那托你递个话,香儿被撵,怪她的不是。我想着她年纪大了,也该找个哥儿成了家,想与郎君求个恩典。”

张婆子不甘心,袖里的东西送不出去,只能抬高了声儿,激一激房里人,半天房里没动静。

到了晚间,柳生悄悄地往张婆子家送来了两匹红黄绸子,一封五两银子,只说江三郎赏下了恩典,教香儿寻到好的,只管配人。

香儿见送了料子和银钱来,知三郎君要与她断,一时心如刀绞。

柳生走罢,张婆子是彻底死了心,道:“还哭个甚麽,才送这点钱来,到底教他白睡了一场。”

余下张婆子为女儿寻女婿的事,且不题了。

??[179]第 179 章

日子到了初三,梁堇劝荣姐外头赁个梳头的来,这房里没有梳头娘子,日后出门总是不方便,都言入乡随俗。

唐娘子家的席面置在了十三那日,到时,人都梳南髻,独荣姐一人梳北髻,多有不好。

荣姐听梁堇的劝,上回孙婆子教她请梳头娘子,是为取悦官人,她如今再梳南髻,却不是为此,而是为自个的前路,哪会不肯。

她道:“二姐,你为我赁个什麽样的梳头家来?”

“我想为姑娘去赁乔家酒铺后头姓范的婆子来,她专门与官娘子们梳头发,知晓什麽髻样体面。”梁堇道。

荣姐听闻是与官娘子们梳头的婆子,心里满意,又问她:“你可知我那两位妯娌,用的何人梳头?”

这梁堇还真知道,便说:“大娘子房里有专门的梳头娘子,姓周,杨娘子用的也是带来的陪房,听说很会梳头。

只张娘子,赁了外头的,也不是长赁,而是要出门了,就使人去她家唤她过来梳头,那人唤刘三娘,在外头颇有些名气。

东院的潘娘子,和小李娘子,俩人使一个梳头媳妇,也是外头赁来的,是长赁。”

房里的喜儿听了,不觉暗服了这个梁二姐,她不仅知晓去外头哪里请人来,也知江家各房的情况,不知胜了孙婆子多少……也胜了她。

“范婆子和我大嫂嫂使的刘三娘比较,如何?”

“自是不如那刘三娘,姑娘不知,这杭州的梳头娘子,分了几等,头等的是与马娘子她们梳头的。

二等的是与府公娘子们梳头,三等是与小官们梳,四等是与小吏,五等就沾不上当官的人家了,那刘三娘是二等靠下的人。

咱们要请的范婆子,是三等,常与司户司理的娘子们梳,价钱公道,人也好请,姑娘要是不想使,嫌她身段低,咱也能去请上头的梳头人。

只不过,请人来一趟,少则七八贯,多则几十贯,人才肯来。”

梳头的也看势,谁家相公在官场上权大,不给钱都来与家中女眷梳头,要是见你无势可言,你不多拿出些银钱来,是不肯去的。

荣姐吃了一惊,道:“恁贵的价钱,连我这样的,都使不起她们。这范婆子,咱要长赁她是何价,短赁又如何说?”

“长赁半年,赁金明面上要五十贯,还价三十人也肯来。她来了咱这,咱要管她吃住。

短赁便是像张娘子那样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