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日,王氏又来家中看望秀珠,秀珠这些日子,眼泪流干了,躺在炕上,面容憔悴,带着一股子病气。

她那日急火攻心,又着了寒气,原本好好一女孩,竟落得个半死不活的样。

“她明知我不能沾蔷薇花粉,还故意洒在我的衣裳里……又哄我用巾子遮住脸,她这都是算好的,我真傻。”

秀珠好似痴了一般,坐在炕上,身后垫着一只旧枕,半边身子盖着两床褥子,上面那条褥子还是用麻布做的表儿。

“秀珠,那前程咱只当不要了,你看开些,她那样的人,迟早会遭报应的,你就等着瞧吧,大姑娘能留下她才怪,说不准到了汴梁,就把她卖给人牙子了。”

王氏又道:“上面还有两位姐儿,再不济,还有大房的二姑娘,无论跟着谁,都不愁没前程。”

“嫂嫂,自从我病倒后,你常来看我,与我说话解闷,又这样宽慰我的心,亏你不与我计较。”

秀珠之前与嫂嫂王氏结下过绊子,到了今日,方知她这位嫂嫂是个再好心不过的人。

“好妹妹,你遭了这样的事,我要是还与你计较,那还是个人吗,你听我的话,好生养病,还能再得前程。”

王氏给她掖了掖褥子,用手绢沾了沾眼角的泪。

“我哪里还能有什麽前程,二房两位姐儿屋里院里都不缺丫头使了。

二姑娘那里倒是缺,可我是二房的人,娘子不会把我给二姑娘的,即使给,也轮不到我秀珠,那窦家是个好去处,谁不知这里面的好处。”

“留在家里也好,咱家还是知州呐,等你好了,我教旺儿他哥哥与你寻个差事。”

秀珠听了她的话,心中万般不是滋味,不肯依她,原先她生了死意,可在嫂嫂王氏的好心肠下,渐渐地打消了念头,有心养好身子,再做打算。

再说梁堇,那日与元娘送嫁,她在街上瞅见了卖果子的王二哥,知他认出了自个,她怕他跑到宋家酒楼乱说,便有意寻他试探口风。

她去他往日惯爱卖梨的地儿寻,愣是不见人影,一番打听后才知,他如今给卖花儿的李官人做帮闲。

梁堇向人问来了那李官人家的地儿,走到半道上,迎面恰好遇到王二哥,只那王二哥鼻青脸肿的,像是教人给揍了一顿似的。

??[116]第 116 章

梁堇道:“王二哥,我正要去寻你,可巧,你不是在给李官人当帮闲吗,如何教人给打了?”

“甭提了,我这身上的伤就是教那李官人给打的。”

王二哥疼的龇牙咧嘴,把梁堇请到张老爹的茶铺里说话,张老爹的茶铺此时没有人,只他那五六岁的孙女,穿着土黄小袄,流着鼻涕,用钳子夹着炉子里的火炭顽。

俩人要了一盏芝麻姜茶,一盏青橘皮炖豆儿甜茶,张老爹的铺子开在市井中,常来吃茶的都是些左邻右舍,像那等有钱的大户,官人,吃茶不来这处,只往宋家,秦家那等大茶铺去。

没一会,张老爹端来了两盏热腾腾的香茶,打后房出来,问王二哥如今在哪高就,好些日子没见他了,王二哥以前卖梨的时候,常来铺里说话。

“张老爹,一言难尽,我这些日子与卖花的李官人做帮闲去了,他是个脾性儿大的,你瞧,一句不顺他的意,就把我打成了这个样儿。

你家可有狗皮膏药,好歹匀我一副,只当是借你家的,等改明还你,我这腰上还被他给踹了一脚,正疼得紧。”

“前儿庙里的和尚舍老朽二两膏药,你既疼得厉害,老朽与你熬上一贴。”

王二哥谢过张老爹,张老爹且打帘下过,去后房与他熬膏药去了,那厢梁堇问王二哥,李官人何故打他。

“他今儿一早使我往暗娼门子姜家,送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