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,你以为,单凭你一张嘴,便可随意污蔑朝廷命官?今日若有差错,耽误了朝廷办差,纵然你有官职在身见官不跪,本官亦可按大周律处决了你。”季桓坐直腰身,目光沉沉地打量他。
“自是如此,还望大人莫要多费口舌,直接回答下官所问既是!”
见他这般咄咄逼人,气势汹汹,堂下的众人也被那灰衫文士给唬住了,不敢说话。
但他们也不愿离去,妇人提着菜篮,货郎放了担架,齐齐聚在那儿,甚至还有孩童踮起脚尖向里张望。
他们也曾听说季令君的夫人被胡人吊挂城墙整整三日。
但后来又听说,季令君的夫人没死,反而一直隐居庵堂。
“其三,你方才也言,仅道听途说,便来此质问本官,污蔑本官弑父杀母,囚姊杀妹?”季桓忽地冷笑一声,凌厉的目光自上而下地盯着他。
“那你可知,本官十五岁时便经冀州推举孝廉入仕。若之后真如你所言,那你以为,本官还能安生地坐在此处?”
“本官之父,病逝于冀州,至于那所谓的母亲和幼妹,被冀州的瘟疫夺去了性命。此事,冀州方志皆有记载,你自可去查。”
“至于本官的阿姊,她如今人就在吴郡。”
季桓说罢,堂下的百姓当即开始叽叽喳喳,甚至还有人愤然继续朝着杨晞身上仍了菜叶。
“其二,本官弃城而逃,舍弃冀州百姓和本官的夫人,更是无稽之谈。当初胡人入冀州,本官的先行撤离了百姓,留下空城引诱胡人,最后再将其一网打尽,自此平定河北三州。”
“本官的夫人,早年间在佛庵修行,前不久才随本官来到吴郡。”
视线扫过辛宜,见她依旧面无表情,甚至看都没看他一眼,季桓眸底渐沉,阴鸷的视线渐渐落在那灰衫文士身上。
若非他,辛宜又怎会想起那些不快?既然他敢明目张胆地撕开绾绾的伤口,那他季桓决计不会放过他。
杨晞深深吸了一口气,似乎在竭力压抑着心底的怒火,屏息凝神,继续道:
“还请大人回答下官最后一问,大人既然强抢下属之妻女,做杀夫夺妻这等丑事,又凭何配坐在这高台之上,公正审理此案!”
季桓凤眸微眯,玩味地盯着他,心底似乎有了计量。
“好,既然你认为本官杀夫夺妻,那你说,本官夺得是谁的妻?那妻姓甚名谁?本官为何夺她!”
那灰衫文士呼吸渐重,袖中指骨咯咯作响。拧着眉心,沉沉盯着季桓。
韦允安忽地意识到,他又陷入了绝境之中。季桓竟然谎称绾绾在佛庵修行五年,他知晓季桓这是在遮掩绾绾的名声。
可他在此刻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他的妻,辛氏玉绾,当下就坐在一旁。
他此行本就是来寻绾绾和阿澈,想带他们脱离苦海。之所以那般质问季桓,不过想看他身败名裂。
可若要以毁了绾绾为代价,他宁肯不要。他宁愿死的是他,也不愿让绾绾置身水火之中。
辛宜不动声色的盯着“杨晞”看,深怕他被季桓看出端倪。
眼下,知晓安郎活着的人,只有她和阿澈。只要季桓相信安郎去了,便是对他最好的保护。
可若他这次说不出个一二,定然会叫季桓怀疑。辛宜急得拧眉,迅速思索着如何在季桓眼皮子底下提醒他。
哪知,此刻不知谁仍了一枚鸡蛋,力道稍远,薄卵撞地,溅起一阵阵清夜。
季桓仿佛感受到了什么,锁着眉心偏过脸去。
辛宜和“杨晞”仿佛心有灵犀,恰在此刻第一次对上视线。
转瞬间,韦允安看清了她的口型,又迅速收回神色。
“八月前,永安曾有一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