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目光落在那张苍白如霜的面容上,眼眶里的泪水再也不受控制,扑簌簌滚落下来。

“你为什么要瞒着我啊......”

裴稚绾并未用力,只是带着满心的心疼,拍打了他一下,便扑进了他的怀里。

一路上,在她的‘威逼利诱’下,从澜夜口中,她终于得知裴珩砚染上疫病之事。

若不是她察觉到信中字迹的异样,真不知他还要将此事瞒她多久。

裴珩砚紧紧抱住怀中抽泣的人儿,冷冷瞥了澜夜一眼,眼中却并无责怪之意。

他心里清楚,十有八九是裴稚绾察觉到了什么,才逼得澜夜带她前来。

澜夜有些尴尬地避开裴珩砚的视线,默默行了一礼,而后退出了房间。

裴珩砚见她哭得停不下来,强撑着声音故作轻松,温声安抚:

“我已经吩咐萧行简派人送神农丹过来了,又不是无药可救,不许哭了。”

神农丹一事,裴稚绾已经听澜夜说过了。

可即便如此,在神农丹送来之前,病情仍会一天天恶化,随时都有性命之忧。

必须撑过这段时日才行。

念及此,她心中忧惧更甚。

正要开口询问丹药行程,忽觉一缕风穿堂而过。

顺着那缕清凉的方向看去,只见窗棂大开。

她眉头微蹙,从他怀中退开,快步走到窗边将窗棂合上。

边关边忍不住责备道:

“哥哥你都病成这样了,怎么还不好好照顾自己!”

裴珩砚竭力稳住脚下虚浮,步履迟缓地走上前,从背后环抱住她。

身躯紧紧依着她,才勉强维持住平衡,不至于倒下。

“绾绾教训得是,哥哥再也不敢了。”

他并未告知她,这敞开的窗棂,不过是为了让自己保持清醒。

如今她已来到身边,他也无需再靠吹风来使自己清醒。

只要有她在身旁,他便有了活下去的盼头。

就像宫宴遇刺的那晚。

后背传来的颤抖比想象中更明显,裴稚绾察觉到,裴珩砚此刻连站立都极为艰难。

裴稚绾敛去眼中的湿润,将他半扶半揽地带到床榻边,让他坐下。

她凝望着他这副病恹恹的模样,心口骤然抽痛,却只轻声问:“哥哥,你用膳了吗?”

“用了。”裴珩砚答得很快,语气自然得找不出一丝破绽。

其实他根本没用膳。

只是不想让她再为自己担心。

裴稚绾听他这么说,满意地点点头,“那就好。”

言罢,她的目光在房中快速扫过一圈,旋即走向柜子,翻找起来。

很快,她摸出个汤婆子。

刚刚抱他时,她真切地感受到,他身上那股逼人的寒意。

那冰冷的触感,与当初自己服下假死药时如出一辙。

想来他应当也冷得难受。

裴稚绾把汤婆子灌满热水,走到榻前,将温热的汤婆子塞进裴珩砚手中。

“哥哥,你先暖一暖,我叫澜夜再取床寝被。”

裴珩砚惬意地享受着她的关怀,眯着眼轻轻点头。

就在她转身要离开时,房门突然被推开,澜夜端着托盘走了进来。

托盘里盛着晚膳,澜夜进屋后将其放在桌上,说道:“殿下,用点膳吧。”

用膳?

裴稚绾一脸懵懂,指向托盘里那碗尚冒着热气的粥,天真无邪地问道:

“皇兄不是已经用过膳了吗?”

澜夜一愣,同样不解,“殿下从昨日午后直至此刻,都未曾用过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