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眶里泛起的水雾模糊了眼前的字迹。
待读完最后一个字,她的指尖剧烈抖动,信纸再也握不住,轻飘飘地滑落案上。
裴稚绾抬手捂住唇,泪水滚滚而下,泣不成声。
原来,双生阴阳佩的代价,竟是整整二十年阳寿。
裴稚绾勉力维持着颤抖的手,再次从木匣中拿起下一封信。
展开,阅读。
每一个字,一下一下割扯着她的心。
痛意蔓延至全身的每一寸神经。
原来,他竟是故意以嫁他一次为由,哄骗她喝下那融由同命丸的合卺酒。
同命相连,方能保三月无恙。
难怪,那时饮下的合卺酒,滋味那般苦涩。
她一封接一封读下去,信纸上密密麻麻的字迹,浸满他在她装病时的孤寂与煎熬。
每至夜晚,他返回东宫,将那些不敢说、不能说、无法说出口的话,借着笔端,一一记录下来。
他反复追问自己的过错,思索弥补的方法,甚至连死后的合葬之地都已细细设想。
泪水砸在信纸上,晕开墨痕。
裴稚绾哭得双眼刺痛,脑袋发沉。
她对不起他。
第158章 帮哥哥沐浴
此次至关重要的战役,太子亲临前线,极大地稳住了军心士气。
此役自开战以来捷报频传,众人皆以为胜局已定。
可大军逼近西蜀边城时,局势却急转直下,陷入了僵持状态。
自那之后,军营中再也没收到过任何捷报,前线音讯全无,彻底断了联系。
一时间,军营内人心惶惶。
营帐外,澜夜寸步不离地守着。
见裴稚绾掀帘而出,他上前一步,“公主,可是有什么事?”
裴稚绾垂首无声摇了摇头。
旋即仰起雪白的脸,那红肿的双眼格外惹人注目。
“皇兄什么时候能回来?”
澜夜的目光触及到她那双通红的眼睛,微微一愣。
只当是她因裴珩砚久久未归,心中担忧。
前线的局势极为复杂,澜夜考虑到说了只会让裴稚绾更加忧心,所以一直没跟她提。
于是,澜夜随口编了个借口,敷衍过去。
“公主无需担忧,想必很快就回来了。”
裴稚绾目光投向那正慢慢转暗的天色,带着明显的犹疑,“真的吗?”
“真的。”澜夜再次不假思索地‘撒着谎’,信誓旦旦地保证。
“好吧,我相信你。”裴稚绾垂下眼眸,不再看天色。
她没有回营帐,就这般与澜夜站在一处,等着裴珩砚归来。
过了一会儿,长时间站立让裴稚绾支撑不住,索性蹲下身子,揉着刺痛不已的眼睛。
方才读那些信时哭得太狠,到现在都缓不过劲来。
澜夜低头看向蜷蹲在地的少女,劝说道:
“公主,您还是回营帐里吧,等殿下一回营,属下定会第一时间告知您。”
裴稚绾将下巴抵在膝头,发间玉簪随着摇头轻晃,执拗地守在原地。
这一整天她心里都慌慌难定,总害怕裴珩砚会遭遇什么不测。
她不断地在心里安慰自己,裴珩砚那么厉害,肯定不会出事的。
但这种自我安慰并没能驱散她心中的忧虑。
“走走走!动作快点!”
就在这时,一阵嘈杂骚乱的声音传了过来。
一名领头的将士扬起手,用力挥动了一下,催促着身后的将士们加快脚步。
裴稚绾听闻异动,抬眸望去。
只见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