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在军营中,能有什么危险,但你要上战场,身边得有人保护。”
裴珩砚拖长了音调,闷闷地“嗯”了一声,似是在思忖她的提议。
仅仅一瞬,他便果断否决,“不行,澜夜必须留在你身边。”
“战场上多他一个不多,少他一个不少,就当给这小子放个假。”
他执意留澜夜在她身边,并非仅仅因为这个说辞。
一旦踏入战场,便是生死未卜之境。
战场瞬息万变,即便胜算在握,刀剑无眼,谁也无法预知下一瞬会发生什么。
倘若自己真的不幸命丧战场,有澜夜在她身旁,至少在生命的最后时刻,他无需为此忧虑。
澜夜作为他的心腹,向来忠诚不二。
将裴稚绾的余生托付于澜夜保护,他最是放心。
军营之中纵然将士万千,却没有一人能如澜夜这般,让他毫无后顾之忧。
“不行,我不同意!”裴稚绾态度强硬,分毫不让。
裴珩砚向来都会顺着自己,觉得这次也不例外。
可这一次,裴珩砚却并未遂她的愿,用着‘你拿我没办法’的语气说:
“你同不同意都一样,我要澜夜留下,他就得留下。”
“当下,他只听我的。”
话一说完,未等裴稚绾再次开口,裴珩砚便俯身,轻轻吻了她一下。
“此事就这么定了,时辰差不多,我该走了。”
面对裴珩砚这般‘耍赖’,裴稚绾彻底没了办法,不再与他继续‘讨价还价’。
她伸出手,勾起小拇指,在他面前晃了晃。
“那我们拉勾勾,答应我一定要平安回来。”
裴珩砚唇角微扬,也伸出小拇指,与她的手指勾在一起。
“答应你,一定平安回来见我的绾绾。”
听到这话,裴稚绾这才开心起来,松开了他的手,不再缠着他。
转而朝他挥了挥手,“哥哥快走吧,我等你回来。”
裴珩砚抬手,摩挲着她的脸颊,细腻地感受着她肌肤的温度。
目光在她脸上一寸寸游移,仿佛多看一眼,就能将她的模样更深刻地印在心底。
他害怕从此天人永隔,再难相见。
喉结滚动咽下酸涩,他最终收回视线,将掌心残留的余温攥紧,转身离去。
裴稚绾静静望着他远去的背影,直至彻底消失,脸上强撑的笑意也瞬间消散。
她在床榻边垂首呆坐许久。
才如梦初醒般伸出手,拿起一旁的衣裙,动作僵硬地往身上穿。
洗漱过后,又草草用了些膳食,裴稚绾来到长案前,铺开宣纸,提笔蘸墨,准备写信。
这信,是要呈递给皇宫中的。
刚到军营的第一晚,她就曾修书一封给喻书瑶,报个平安。
如今,已时隔多日,确实也该再次修书,向她告知近况。
未过多时,信已然书写完毕,裴稚绾将信妥帖装好。
正当她准备出声唤人进来之时,不经意间,视线扫过长案一角。
只见一角堆叠的公文之下,压着个不起眼的小木匣。
平日里,裴珩砚处理公事的物件,她向来不会擅动。
可这小木匣,越瞧越不像是与公务相关之物,反倒像是用来珍藏什么珍贵物品的。
鬼使神差间,裴稚绾心口微动。
她小心翼翼地把木匣上的公文挪开,依照原样整齐摆到一旁。
接着,她轻轻捧起小木匣,置于身前,缓缓开启。
只见,一沓书信层层叠叠放置在里面。
裴稚绾目光凝在这沓书信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