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别喝了,你就是喝再多酒,难道就能把她找回来吗?”
她这个儿子,向来甚少这般酗酒无度。
此刻看着他这般自暴自弃的模样,贺兰芷心疼不已。
裴珩砚垂着双眸,眼神空洞,视线木然地落在地面。
许久,喉结滚动,哑着嗓子开口:
“母后是不是……早就知道,她一直在装病?”
第119章 喻书瑶的往事
贺兰芷抬眸,望向夜空中悬挂的弯月。
既没说是,也没说不是。
裴珩砚心里已然知晓答案,不禁带着几分委屈,低声呢喃:
“你们都在骗我。”
他的妹妹、父皇还有母后,都瞒着自己,唯有自己像个傻子一般被蒙在鼓里。
贺兰芷轻吐一口气,弯下身子,与他一同坐在台阶上。
“母后并非存心瞒你,这些时日,母后也曾多次劝过柔曦。”
“可她心意已决,终究还是执意要走。”
“感情之事强求不得,若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无意,无论怎样也无法生出爱意,既然如此,放手才是解脱。”
贺兰芷为了能让裴珩砚与裴稚绾顺利在一起,甚至不惜暗中毒害裴渊。
可兜兜转转这么多,裴稚绾对裴珩砚依旧毫无情意。
贺兰芷也只好放弃。
既然裴稚绾一心想走,那就随她去吧。
如今裴渊身边伺候的人,皆是裴珩砚安排过去的,贺兰芷想要再下手已极为困难。
裴渊一日在世,裴珩砚与裴稚绾便难以真正在一起。
如此僵持下去,不过是徒增痛苦。
倒不如放裴稚绾离去,让她去寻自己的母妃,也好过在这深宫里消磨时光。
贺兰芷所言的这些道理,裴珩砚心里都明白。
可一旦事情真切地发生在自己身上,要他对心爱的人放手,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。
至于她是否喜欢自己,此刻对他而言,已然不再重要。
他只求她能安稳地留在自己身边便足矣。
裴珩砚阖上双眸,指尖轻揉着眉心,道:
“天色已晚,母后早些回宫安歇吧。”
贺兰芷想着,让他独自静一静也好,便从台阶上站起身来。
临走之际,她不忘关切提醒:“你也早些歇着。”
裴珩砚轻声应了一下。
却依旧独自坐在原地,神色落寞,一动不动。
正欲吩咐再取一瓶酒时,他的眉间忽然蹙起。
他抬眸,目光投向贺兰芷离去的背影。
心中倏然惊觉一件事。
他记得,裴稚绾出逃之前,曾让贺兰芷给江尚书的女儿送过请帖。
尚书府。
侧室内。
裴稚绾将房中的窗棂逐一关上,而后上了床榻。
她紧挨着喻书瑶躺下,上一次像这般被母亲拥在怀中入眠,已然是十二年前的事了。
“娘亲,当年您逃离后,怎么来到了尚书府?”
“女儿还想听娘亲讲讲您和父亲之间的故事。”
既已离开了皇宫,她不再称呼“母妃”,而是像寻常百姓家那般,亲昵地唤着“娘亲”。
一连串问题向喻书瑶抛去,一时间,她竟有些不知该从何说起。
喻书瑶温柔地拍了拍裴稚绾的背,目光陷入回忆。
决定从最初讲起。
“我十四岁那年,跟随父母外出经商,途中救下了一个受伤的男子,他就是裴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