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珩砚抚了抚她的后背,接着倒了一杯水递给她,只是脸色稍显怪异。

裴稚绾见他异样的脸色,便知他又多想,解释道:

“我是被气的,并非伤心。”

怕他的醋意难以消散,她继而道:“我不是说过,我不喜欢薛瑾川吗?”

他这才满意地瞥了她一眼,语气中似含着几分傲娇:“那就好。”

裴稚绾弯起眼眸,不禁失笑。

随后,裴珩砚从床榻边站起身来,对澜夜吩咐道:“即刻回宫。”

大晟君主病重,昏迷不醒,兰妃自缢后留下的那封血书,传得人尽皆知。

在罢朝五日之后,太子终于得以回朝。

自淮南回到皇宫,裴稚绾和裴珩砚第一时间就赶赴了乾承殿。

这几日裴渊昏迷的期间,皆是贺兰芷于榻前照顾,着实让人慨叹。

众人皆知,圣上与皇后之间感情不睦,多年来形同陌路。

可谁能想到,在这关键时刻,皇后竟然不顾自己身体抱恙,坚持守在君主身边。

朝中百官听闻此事,无不为之动容,纷纷感叹皇后的深情与大度。

贺兰芷见到二人,将手中刚刚喂完药的碗递给李德,说道:“你们来了。”

裴珩砚行至榻边,看向床上仍在昏迷中的裴渊,蹙眉问道:“太医如何说?”

贺兰芷长叹一口气。

“太医也说不出个准信,目前暂无性命之忧,何时能醒来,就不知了。”

裴稚绾侧首,目光悄然看向裴珩砚。

他的脸上并未有太过显著的情绪起伏。

但她知道,他应当多多少少有几分担忧。

贺兰芷从床榻边起身,压低声音说道:“到外面说话。”

随后,三人一同移步来到外殿。

贺兰芷方才眉眼间的疲惫全然消散,毫不避讳地对着裴珩砚直言道:

“现今这局势,陛下昏迷不醒,无力处置朝政,若不出意外,大权便会落到你手中。”

贺兰芷根本没想到裴渊会发病这般迅速。

这一切,还得多亏了容棠。

她往熏香里下的毒粉剂量虽说加到了两倍,毒发原本也需要一个月时间。

可谁能料到容棠会突然自缢为薛瑾川殉情,还留下一封自罪血书。

就这么直接把裴渊气得病发。

这几日,她守在裴渊身旁,并非是对他留有余情,盼着他能醒来。

她趁着这绝佳的时机,把每日他所需喝的药统统换掉,只为让他永远无法苏醒。

这么做,只为了两个目的。

为贺兰族报仇雪恨。

为裴珩砚和裴稚绾铺平道路。

贺兰芷拉回飘远的思绪,神色不自觉地带上轻松之态,言道:

“等你监国之后,这皇位便彻底归你所有,再无人能够阻拦你了。”

一旁的裴稚绾不懂其中的弯弯绕绕。

只是听到裴珩砚即将监国,心中一直悬着的那份忧虑总算得以放下。

这些年里,尽管裴珩砚身为储君,可她始终担忧会有意外发生。

自古皇家多薄情,在历朝历代中,那些身为太子却最终与皇位失之交臂的例子,数不胜数。

如今,她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,得以安心。

往后余生,他都可以顺遂安稳,再无诸多烦扰与凶险。

一直缄默着的裴珩砚,丝毫没有因即将监国的喜悦,只是目光隐晦地凝视着贺兰芷。

他断不会如旁人一样笃信,贺兰芷仅仅是单纯地照料裴渊。

并且,当她说到自己监国这件事,眼中难以遮掩的兴奋清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