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珩砚接过佩剑,将伞柄塞进裴稚绾手中。
同时轻轻推搡了她一下,催促道:“躲到树后面去。”
裴稚绾手中紧攥伞柄,震颤的视线黏在他的身上,不舍不离。
“放心,我不会有事的。”他的腔调温柔和缓,对着她淡淡一笑。
裴稚绾咬唇,努力克制着内心的不安,声音带着哽咽:“哥哥千万要小心。”
话落,她收回视线,脚步踉跄地转身,朝着树后跑去。
此次上山祭拜,为求清净,未带侍卫,暗卫也未曾随行,唯有澜夜一人跟随在旁。
虽然裴珩砚武艺卓绝,但以少对多,她依旧胆颤心惊,难以放下心来。
裴稚绾背靠着粗糙的树干,双手用力地握着伞柄,指尖泛白,心跳如鼓。
耳边,刀剑相交的铿锵声,黑衣人的惨叫声,交织在一起,在雨幕中回荡。
混杂着雨水的刺鼻血腥味,令她一阵心悸,胃中也不禁泛起阵阵恶心。
裴稚绾隔着伞柄,双手合十,阖上眼睛,虔诚地为裴珩砚祈福。
祈求他平平安安,无伤无损。
随着她耳边的声音逐渐停歇,裴珩砚割下最后一个黑衣人的头颅,一袭白衣早已被鲜血染红。
“孤那个皇弟当真是无用,派人刺杀居然派来这样一群废物。”
裴珩砚一声冷嗤,目光向满地横陈的尸体扫去,面无表情地将长剑收起。
旁边同样满身鲜血的澜夜不禁有些汗颜。
这些黑衣人武功并不弱,倘若刺杀的是平常之人,定然是毫无问题。
可偏偏他们遇见的是太子殿下。
“殿下如何断定是景王所为?”澜夜听闻他口中所言,疑惑问道。
这些黑衣人一个活口都未曾留下,准确来说,是不屑于留。
裴珩砚将目光从尸体上收回,语气淡然,听不出喜怒。
“若孤身死,他便是最大的获益者。”
当今圣上膝下,一子逝去,一子尚在母腹之中尚未出生,仅存太子和景王。
若太子一死,景王便能顺理成章地登上太子之位,成为距离皇位最近的人。
裴珩砚用帕子仔细擦净手上的血迹,而后转身朝着裴稚绾所在的树后走去。
可当他刚刚转身,一股少女的清幽香气袭来,猛然撞入怀中。
头顶上的雨滴也随之停歇。
裴稚绾从树后飞奔而出,扑进他的怀里。
手中还不忘将伞高高举起,为他遮挡住雨滴。
“先松手,我身上都是血。”他去掰环在腰间的胳膊,唯恐将她干净的衣裙弄脏。
她反而搂的更紧,闷闷的声音挟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响起:“没事,我不嫌弃。”
方才在树后,她生怕会有意外发生,她不愿再经历宫宴那次的场面。
裴珩砚揉了揉她的发顶,从她的手中接过伞,温声道:
“走吧,我们回家。”
她的手被他牵住,手上传来的温暖让她那颗胡乱跳动的心逐渐安定。
裴稚绾回握住他的手,眉眼上扬,点头应道:“好。”
她突然发觉,其实和他在一起,也挺好的。
下了紫呈山,回到别院之后,两人将身上染血的衣物换下,又各自沐浴了一番。
裴珩砚用寝被把裴稚绾裹得密不透风,接着又拿来汤婆子塞到她的手中。
“哥哥,我不冷。”裴稚绾坐在床榻上,身裹寝被,忍不住哑然失笑。
若是依照裴珩砚这般做法,感觉冷的应该是他,毕竟他淋的雨远远比她多得多。
裴珩砚刮了刮她的鼻尖,看似严肃地说道:“等感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