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一个初春日,哭声凄凄,生死悬于一线。
拂过层层厚重帷幔的内殿里,伴随着幼女的哭啼声,神色匆匆的太医们不断地来回进出。
“绾绾,答应母妃,以后就待在皇宫里,好好做你的公主。要听话,不要任性,要学会保护自己。”
床榻之上躺着一位女子。
即便此刻已在生死边缘,憔悴的病态也难以遮掩其倾国倾城的美貌。
女子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,常年忧愁所凝的眉间,在此刻刻,终于舒展开来。
女子拼尽最后一丝力气,强撑着虚弱的身体,抬起手,轻柔地揉着女儿的发顶。
她的视线渐渐模糊,眼前的一切都变得影影绰绰,喃喃说道:
“若有机会,我们再续母女缘分......”
话音未落,女子的手便无力地垂落下来,彻底地合上了双眼,就此与世长辞。
“不!母妃你醒醒!”
“......母妃!”
床幔中,裴稚绾紧蹙着眉,在一声惊恐的惊呼中睁开双眼。
她额头上密密麻麻地沁出冷汗,半晌都无法挣脱混沌的状态。
自从母妃离世以后,她虽说常常会梦到母妃离世的那一日。
然而在这几年当中,却是极少再梦及。
这还是这几年中第一次梦见。
裴稚绾咬着牙,强忍着身上的酸痛缓缓坐起身。
一阵清脆的链条声和铃铛声响起,将她游离的思绪拉回。
锁链扣在裴稚绾的脚踝,链条与肌肤之间,恰好留着一指宽的距离。
情绪在这一刻几近崩溃,她又用力扯了几下链条,却毫无结果。
随后她穿上衣裙,拖着链条艰难地下了床榻。
链条不长不短,看似给了她些许自由,能让她在内殿中随意走动。
但也仅仅只是局限于这内殿之中,一旦到了内殿门处,再也无法挪动一步。
裴稚绾后背无力贴着内殿门滑落,将自己紧紧蜷缩起来,坐到地上。
彼时,殿外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。
转瞬之间,后背所倚的殿门被人打开启。
裴稚绾仰头望去,对上了一双淡如薄霜的眼眸,神色刹那间波动起来。
“你放开我!”她眼中噙着怒意,不施粉黛的面容,反倒透着一股天然的清纯。
裴珩砚微微垂眸,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宣泄情绪。
待她闹得没了力气,才俯身将她从地面上拉起。
裴稚绾面色冷凝,重新坐回床榻之上。
只见他递来一颗小药丸,另一只手还端着一杯冒热气的温水。
“喝了。”他不由分说地将水杯塞到她的手中,强硬地命令道。
她定睛看向他手中的药丸,独有的深褐色,跟避子丸如出一辙。
没有丝毫犹豫,甚至来不及多做思考,她接过药丸后,伴着温水一口喝下。
就在这时,他却忽然幽幽开口:
“这是助孕药,以后每夜行完房事,你都必须喝。”
裴稚绾眼皮狠狠一抽,神色瞬间凝固。
“你疯了吗?一旦未婚先孕,你倒是遂了愿,可你有没有想过我的处境?!”
她原本只当是他故意吓唬自己,想让她乖乖听话。
怎么也没想到,他昨夜的话竟是认真的。
“我不喝这东西,你去给我拿避子药!”她双手不顾一切地用力推搡他。
裴珩砚纹丝不动,只是冷觑着她的动作,仿佛是在看一场无理取闹的闹剧。
“不是想要我放你吗?”他用手背抵住她的下巴将其抬起,“给我生个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