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实,从她早上拿走令牌的那一刻起,他便已然知晓,只是不动声色。
他一直在等,倘若她能主动归还令牌,那便当作一切未曾发生。
可他等了一整天,等到的却是暗中监视她的暗卫来报。
说她大晚上出殿,朝着宫门的方向走去。
留在身边十数年的人,现今竟想要离开,他断断不允许此种情况发生。
哪怕仅仅是这样的念头,也绝对不行。
这是他不可逾越的底线。
锁扣之声响起,金链牢牢地拴在了她的脚踝上,上面还悬着一颗铃铛。
一动一响,铃铛清脆,却令她两股战战。
裴稚绾揪着链条使力扯了数下,和预料的一般,毫无作用。
“你放开我!”她眼中的恐惧逐步被怒焰所替代,报复性地将链条甩到地上。
“我自问待你不薄,只要你想要的,我都给你,为何非要离开我?”
裴珩砚的手中随意把玩着令牌,下一瞬却毫无征兆地突然松手。
令牌碎落的声响,震得她肩膀猛然一抖,心中连带着那最后的一点希望也全然覆灭。
他揉了揉她的头,随后在她的唇上轻轻一触。
“乖乖留在东宫,此后,有我一人在你身边就足够了。”
裴稚绾的脸色难至极,双眸像是被血水浸染。
“我不跑了,真的不跑了……放了我吧......”
她光是想想,若是余生都要被他囚禁在东宫中,便觉得生不如死。
她那恳恳切切的哀求,落入他的眸底,他却反倒哑然嗤笑。
“妹妹,你在说谎。”
“你敢保证,我若放了你,你心里会丝毫没有逃离的念头?”
他将她拥入怀中,一步一步诱导着她倾听自己的话语,用着极尽温柔的语气言道:
“绾绾,你可曾想过,皇宫之外同样危机四伏。你孤身一人,若是遭遇歹人,又该如何应对?”
“这世上,无人能比我更爱你,留在我身边,我能护你一生安稳,不好吗?”
裴稚绾死死咬着下唇,洇着水雾的眼眸中没有半分动容,冷冷嘲笑道:
“那也不是你强迫我、囚禁我的理由!”
“囚禁?”他压低声音沉笑,“绾绾,你这话未免说得太重了。”
他用指腹轻轻地拭去她脸上的泪痕,而后又说道:
“东宫是你的家,我也会是你的夫君,这又怎么能算作囚禁?”
裴稚绾从未有过这般感受,只觉眼前的他陌生得可怕,竟能如此不可理喻。
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,被那无形的压迫力逼得几乎要窒息。
自从她知晓他的心意后,便处处压制着她,不给她一丝反驳的机会。
他说什么,都要强加于她,非要她也认同不可。
直至此刻,她才真正看清他的真面目。
平日里那副仿若观音般温和的表象,统统都是虚假的。
骨子里真正藏匿着的,是无尽的偏执与疯狂。
倘若往后真的与他在一起,莫不是要被他制约一生?
这样的生活,她无法接受。
裴珩砚她抱到床榻上,俯视着身下的人,握住她惊颤不止的腰肢说道:
“绾绾你说,若是我们每日都行夫妻之事,多久便能有个孩子?”
听到他这话,裴稚绾惊得瞳孔急剧颤抖,大声反驳他:
“我不要孩子,我不要!”
她根本不敢去想,若是真的怀有身孕,那便是未婚先孕。
到了那时,恐怕用身败名裂这样的词来形容都算是轻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