跟在萧行简身后的大理寺卿张淮,朝着裴珩砚施了一礼,后者向他睇了个眼神。

张淮领会其意后,抬手朝身后的大理寺官员摆了摆手,朗声说道:

“罪臣薛瑾川在宫宴上暗中派人行刺公主,薛家更涉及当年漠北一战策划贺兰族覆灭之事,现立刻押入大理寺听候处置!”

薛瑾川气血尽失,身形摇晃,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张淮。

紧接着又望了一眼裴珩砚。

他明明将事情瞒得密不透风,竟然还是被裴珩砚查了出来。

大理寺官员走上前,将链铐给薛瑾川与薛父戴上。

随后侍卫便将薛家众人押解,推搡着往外走去。

经过裴稚绾身旁时,薛瑾川拼尽最后一丝力气,对她说:

“我对你是真心的,相信我。”

裴稚绾已经顾不上他在说些什么,也不在乎他究竟是不是真心。

一阵天旋地转袭来,她的身形歪了歪。

好在裴珩砚及时出手揽住她的腰肢,这才没让她倒在地上。

血水横流,满地狼藉。

她喉间一涌,先前强抑的呕意此刻再也难以遏制。

她从裴珩砚的怀中挣脱出来,微微弓着身子,用衣袖掩住嘴,接连干呕了两声。

并非是由于满地流淌的鲜血,而是她怎么也没想到那次宫宴遇刺,居然是薛瑾川的阴谋算计。

这实在是让她感到恶心至极。

泪水从眼角逼出,此时,各种情绪在她心中激烈地翻搅着,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。

她不明白,薛瑾川为何要如此做。

更不理解,他居然还能在她面前装作若无其事,没有丝毫的悔恨之意。

也痛恨自己,差点就嫁给了背叛她的人,嫁给了差点害死她兄长的人。

裴珩砚轻柔抚着她的后背,将她环入怀中。

让她整个人都被自己的气息所包围,轻声问:

“还想嫁给他吗?”

裴稚绾脚下虚浮得厉害,下意识地抓住他的胳膊,借着他的支撑才勉强稳住身形。

“不嫁了。”这一次,她回答得没有半分犹豫,摇了摇头。

“那哥哥带你回家。”

话音才落,裴稚绾被他横抱入怀,全然不顾旁人投来的异样目光。

她紧闭双眸,一只手搂住他的脖颈,将脸埋进他的胸膛。

不敢去看旁人投来的古怪诧异的眼神。

“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。”裴珩砚对着萧行简嘱咐了一句后。

抱着裴稚绾,消失在黑夜中。

萧行简望着厅外的沉沉黑夜,长叹一声,只盼裴珩砚能将他的话听进去。

一定要和裴稚绾好好说。

凛冽的寒风裹挟着京城的漫天风雪,呼啸着直灌入皇宫深处。

那呼啸声夹杂着宦官惊慌失措的呼喊,一同传进了乾承殿内。

“陛下,大事不好了!”

一名宦官神色慌张地冲进殿中,脚下一个趔趄,整个人重重地摔倒在地。

李德正小心翼翼地端着药碗,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得手微微一颤。

“没瞧见陛下正准备喝药吗?如此毛毛躁躁,成何体统!”

宦官在地上跪端正后,磕了一个响头,结结巴巴地说道:

“太子……太子殿下……他……”

裴渊见宦官嘴里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,生怕是出了什么事。

赶忙追问道:“太子怎么了?”

宦官心一横,将话一股脑全倒了出来。

“太子殿下亲自领着侍卫杀进薛府,抢了薛将军的婚,并且薛家还涉嫌谋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