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后,裴渊以许久未见为由,留二人一同用午膳,直到晚膳结束,才准许他们离开。

刚走出乾承殿,夜晚狂风呼啸着扑面而来,刮在脸上刺痛难忍。

裴稚绾不禁缩了缩脖子。

一直守在殿外的庭芜,赶忙展开抱在怀中的披风,准备给她披上。

然而,披风刚展开,一只手便忽然伸出,将披风夺了过去。

庭芜的手僵在半空,惊诧地看向太子殿下。

裴珩砚拿过披风,动作轻柔地给裴稚绾披上。

两人距离极近,他身上冷冽的淡香再次悠悠萦绕在裴稚绾鼻尖。

令她猝不及防忆起前晚与裴珩砚那荒唐至极的场景。

那时,他身上的淡香将她彻底笼罩。

每一寸肌肤都浸满他的气息。

最终彻彻底底被他占有。

裴稚绾呼吸一滞,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。

第7章 连婚约之事都瞒着我?

她这仓促的后退,生生打断了裴珩砚正欲为她系上披风带子的动作。

披风的系带,从他的手指间,寸寸滑出,眼瞧着便要完全脱落。

直至系带的末梢,裴珩砚才猛地伸手抓紧。

此刻,披风半悬在裴稚绾身上,显得她有些狼狈。

裴珩砚乌睫轻敛。

目光沉沉地锁住她的双眸。

“不过才三个月未见,绾绾倒是与我生疏了不少。”

他嘴角仍挂着若有若无的弧度,眸中却不见暖意。

裴稚绾轻咽了一下干涩的喉咙,急忙定了定神。

她从未想过与他变得生疏,也不愿和他变得生疏。

既然下定决心忘掉那晚,就应该忘得干干净净,不留一丝痕迹。

那一夜的事情并非裴珩砚的本意,错不在他,她并不怪罪于他。

她也做不到,将从小到大相伴多年的兄妹情谊,就此一刀两断。

念及此,裴稚绾唇角勾起一抹温柔弧度,向前迈出一步。

她仰起头,目光盈盈地看向裴珩砚,笑意嫣然道:

“哥哥接着帮我系吧。”

裴珩砚凝视她了须臾,继续方才被打断的动作。

他眼底的冷意消散了大半,可仍旧残留着几缕。

裴稚绾心里明白,他在生气。

气她一直将与薛瑾川的婚约隐瞒他,更气她对薛瑾川的那番情意。

此时,一个古怪的念头在她脑中倏地闪过。

总觉着自己所瞒的并非单纯的婚约,倒像是那见不得人的私情被裴珩砚抓了个现行。

这感觉,如同去年有位妃子与人私通,当场被裴渊擒获,随后那位妃子便被直接赐死。

裴稚绾晃了晃脑袋,将这荒唐的念头从脑海中甩出去。

披风的带子系好后,裴珩砚垂下胳膊。

手指沿着裴稚绾的衣袖,一路滑至袖摆,寻到纤软的手握住。

穿插进她的指缝间,与她十指相扣。

裴珩砚手上略微用力,顺势一带,她的身子便又朝他靠近几分。

“天色已晚,我送你回去。”

语气笃定,容不得她拒绝。

裴稚绾察觉到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一分。

她点点头,应道:“好。”

冬夜的宫道,好似一条无尽的黑暗甬道,令人望不到尽头。

裴稚绾本就腿间隐痛,今日又在乾承殿硬撑着捱过漫长一日,此刻已是疲惫到了极点。

没走上多久,双腿又酸又麻,绵软得使不上力。

全靠裴珩砚牵着她的那股力量,支撑着她勉强前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