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从去年六月开始,”她说,“仲夏前生的病,他胃痛得厉害,一放完假就去看医生。医生以为是溃疡,要他请病假,此后他就一直在请病假了。他看过好几个医生,每个人的说法都不一样,开的药也不同。三个星期前,他去萨巴斯贝里,他们一直帮他做检查和测验,可还是查不出病因。”

谈话似乎有助于她分散注意力,抑制心中的震惊。

“爸爸以为自己得了癌症,”男孩儿说,“但医生都说不是,可是他一直病得很重。”

“这段期间他都在做什么? 从去年暑假后他就没工作了吗? ”

“是啊。”尼曼太太说,“他真的病得很重,一痛就是好几天,只能躺在床上。他吃了很多药,可是帮助不大。去年秋天他回局里了几趟,说是去看看局里的情况,可是他无法工作。”

“尼曼太太,你想想看,他是否说过或做过跟他今天的死有关的话或事情? ”马丁·贝克问。

她摇摇头,开始哭泣起来,茫茫然地看着前方。

“你有兄弟姐妹吗? ”勒恩问男孩儿说。

“有,我有个姐姐,不过她结婚了,住在马尔默。”

勒恩探询地看了马丁·贝克一眼。马丁·贝克一边看着面前的两个人,一边若有所思地用手指来回卷动香烟。

“那我们走了,”他对男孩儿说,“相信你会照顾你妈妈的,不过我想你最好还是找个医生过来,给她吃点儿药让她入睡。

这种时候你能请到医生吗? ”

男孩儿站起来点点头。

“布隆贝里医生,”他说,“我家有人生病时,他都会过来。”

男孩儿到走廊上,两人听到他拨电话,一会儿电话似乎有人接听了。男孩儿只讲了几句话便回来站在母亲身边。他现在看起来比刚才在门口时更像个大人了。

“医生待会儿就来。”男孩儿说,“两位不必等了,他马上到。”

两人站起身,勒恩走过去把手搭到妇人肩上,尼曼太太没动,两人向她道别时她也没反应。

男孩儿送他们到门口。

“也许我们还会再来。”马丁·贝克说,“我们会先打电话了解一下你妈妈的状况。”

当他们走到大街上时,马丁·贝克转身问勒恩:

“你应该认识尼曼吧? ”

“不是特别熟。”勒恩搪塞地回答。

第九章

马丁·贝克和勒恩回到犯罪现场时,看见有蓝白两色的闪光灯在医院的帐篷前闪动。又有两辆车到了,车子前灯开着,停在调头的地方。

“看来摄影师已经到了。”勒恩说。

两人下车时,摄影师朝他们走来,他没背相机袋,只是单手拿着相机和闪光灯,口袋里塞满一卷卷的底片、闪光灯炮及镜头。马丁·贝克以前在犯罪现场也见过这个人。

“错了,”他对勒恩说,“看来是报社的人先到。”

这位小报摄影师上前跟他们打招呼,并在两人走向门口时拍了张照片。同一份报纸的记者则站在台阶下,正在采访一名巡警。

“早啊,警官。”记者一看到马丁·贝克便说,“我大概不能跟你一起进去吧? ”

马丁.贝克摇摇头,跟着勒恩一起拾阶而上。

“至少跟我说几句嘛。”记者紧追不合地说。

“回头再说。”

马丁·贝克说完帮勒恩拉开门,关门时差点儿没撞到记者的鼻子,后者扮了个鬼脸。

警方的摄影师也到现场了,正背着相机袋站在死者房外。

走廊再过去一点儿,站着那个怪名字医生和第五分局派来的便衣探员。勒恩跟摄影师一起走进病房,让摄影师开始工作。马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