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的枪可真多。”马丁·贝克嘀咕说。

“还有呢? ”勒恩问。

“一把从地方军弄来的旧卡宾枪,不过不值什么钱,所以就放在楼上的衣柜里。不过枪膛已经磨坏了,卡宾枪也不怎么好使。我想那是他唯一还留在这里的枪,其他东西就没放在这儿了。”

“是啊,他应该都搬到他自己家了。”勒恩说。

“我想也是。”老人说,“当然了,他楼上的房间还在,不过他的重要家当全都放在达拉街的家里。如果他们不肯让他住那间漂亮屋子,奥克还是可以搬回来,住到他找到工作为止。我们的阁楼并不大。”

“能不能让我们上去看看他的房间? ”马丁·贝克问。

老人不甚确定地看看马丁·贝克。

“我想应该没关系吧,不过实在没什么可看的。”

老太太站起来,把裙子上的碎屑掸掉。

“哦,天啊,”她说,“我今天都还没上去呢,房间说不定很乱。”

“没那么糟,”她丈夫说,“今早我去看奥克昨晚有没有睡在那里,看起来一点儿也不乱,奥克很爱干净的。”老头儿移开视线,压低声音说:“奥克是个好孩子,运气不好不能怪他。我们辛苦一辈子,已经尽力培养他了,怪只怪奥克和我们命运不济。我年轻时有自己的信念,总认为一切都会好的,但现在我们又老又孤单,却没有一件事是如意的。如果早知道社会会变成这个样子,当初我们根本不会生孩子。他们这么多年来一直牵着我们的鼻子走。”

“他们是谁? ”勒恩问。

“那些政客、政党头子啊,那些我们以为会为人民着想的人啊,结果全都是些流氓。”

“请带我们去看房间。”马丁·贝克说。

“好的。”

他领着众人来到走廊,登上一道陡峭的、嘎吱作响的木梯。

楼梯顶端有扇门,老人推开门。

“这就是奥克的房间,小时候他住在家里时,房间看起来当然漂亮多了。奥克结婚搬家时,把大部分家具都带走了。他现在很少住这里了。”

老人停下来撑着门,让马丁·贝克和勒恩走进小小的阁楼里。歪斜的屋顶上有片小窗户,墙上贴着退色的花壁纸,其中一面墙上有扇贴着同样壁纸的门,人概是通到衣柜或储藏间的吧。墙边立着一张细窄的折叠床,床单是灰色军毯。天花板上吊着淡黄色的灯罩,灯罩的穗子又长又脏。

床边墙上的镶框照片玻璃已经破了,相片里是个坐在绿草地上、抱着小羊的金发小姑娘。床尾摆了一个粉红色的塑料罐子。

桌上摊着一份周刊和一枝圆珠笔,有人把一条滚红边的白色回用手巾扔在木椅上。

房里没有其他东西了。

马丁·贝克拿起手巾。这巾子洗了很多次,已经变薄了,而且还肓些污渍。马丁·贝克把巾子放到灯光下,那些黄色的污斑让他想到鹅肝酱。从污斑的形状看来,应该是有人用它擦过刀。黄包的油渍让手巾看来近似透明,马丁·贝克用手指仔细搓揉巾子,然后放到鼻子下闻。他马上闻出那污斑是什么,以及用来做什么的。这时勒恩打断他说:

“你看这里,马丁。”

他站在桌边指着杂志,马丁·贝克弯腰看到右页字谜游戏上的边栏用圆珠笔写了九个名字。

九个名字分成三组,用人大小小的字体写着,而且重复写了好几次。马丁·贝克的目光定在第一栏里。

斯蒂格·奥斯卡·尼曼

帕尔蒙·哈拉尔德·胡尔特

马丁·贝克

马丁·贝克还看到其他名字,其中包括了国家警政署的署长、督察、梅兰德,还有科尔贝里。

接着他转身看着门边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