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没有。”
“连听都没听过? ”
“没。就算有,也跟尼曼没关系。”
“以前警察可以携带军刀时,你从没在尼曼的授意下协助驱逐罢工? ”
“没有。”
“镇压抗议的学生呢? 挥棒痛击没带武器的示威学生呢? 也是依照尼曼的指示去做吗? ”
胡尔特没有反应,只是冷冷地看着马丁·贝克。
“没有,我从没干过那种事。”
“你当警察多久了? ”
“四十年。”
“认识尼曼多久了? ”
“从三十年代中期就认识了。”
马丁·贝克耸耸肩。
“奇怪了,”他淡淡地说,“我刚才提到的事,你竟然一点儿都不知道。尼曼应该是维持秩序的专家吧? ”
“岂止专家而已,他是专家中的高手。”
“而且他还写了一些研究报告,指出警察在示威、罢工及暴乱中该如何对应。他在研究中推荐了一些方法,比如用骑兵队突袭,后来因为骑兵队被裁掉了,才改用木棒。他还建议骑摩托车的警员应该冲人群众里,将他们驱散。”
“我从没见过那种事。”
“当然没有,这个战术被禁用了,因为他们怕警察从车上摔下来,反而伤了自己。”
“我什么也不知道。”
“尼曼还想到如何使用催泪弹和水枪,他是以专家身份正式提出来的。”
“我只知道尼曼从来不会使用不必要的手段。”
“你是指他自己吗? ”
“他也不会让属下胡作非为。”
“换句话说,尼曼从来没犯过错,一向安守本分? ”
“是的。”
“也从来没有人抱怨过? ”
“是的。”
“可是还是有人控告尼曼行为失当。”马丁·贝克说道。
“他们的报告都是无中生有。”
马丁·贝克站起身,来回踱着步子。
“有一件事我还没告诉你,不过我现在跟你说吧。”
“有件事我也想告诉你。”胡尔特表示。
“什么事? ”
胡尔特静静不动地坐着,眼神却飘向窗外。
“我下班后,通常没什么事做。”他说,“我刚才已经讲过,自从玛亚去世后,日子就变得很无聊。我常坐在窗边数着经过的车辆,会驶过这条街道的车并不多,所以我大部分时间都坐着想事情。”
他停下来,马丁·贝克静静等着。
“除了自己的一生外,我没有太多事可想,”他说,“我在本市当了四十年警察,不知被多少人唾弃憎恨过,不知有多少次被人们吐舌头,骂我是猪八戒或凶手。我处理过无数自杀案件,免费加班了无数个小时,我为了维护法律与秩序,好让善良老百姓能安居乐业,让良家妇女免遭强暴,让商家橱窗不至被洗劫一空,一辈子工作得跟狗一样。我清理过爬满白蛆的腐尸,晚上回家坐下来吃饭时,蛆虫还从袖口掉出来。我还帮母亲慢性酒精中毒的孩子换过尿片,帮助找失踪小猫,排解械斗纠纷但治安只是越来越不堪,发生了更多的暴力事件、更多的流血冲突、更多人在诋毁我们。他们总是说警察应该保护社会,所以有时我们得镇压罢工,有时则是学生、纳粹、共产党。现在几乎没什么人要我们镇压了,但警界的士气还很高昂,如果警界里能多一些像尼曼这样的人,治安就不会是今天这种样子了。所以如果有人想听警界的八卦,根本不用跑来找我。”
他微微抬起手,然后重重往桌上一拍。
“我的话说得够清楚了,”他表示,“能说出来真好,你自己也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