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应该有人去告过他吧? ”马丁·贝克沉思道。

“我相信一定有,可是由于官官相护,我相信这些报告都被销毁,尸骨无存地扔到垃圾桶里了。所以我们无法在这里找到任何线索。”

马丁·贝克突然灵机一动。

“可是受到严重凌虐的人,一定有人一状告到风纪处吧。”

“没用的,”科尔贝里说,“尼曼这种人一定会设法找警员帮他作证,说他什么也没干,年轻警察要是敢拒绝,就会吃不了兜着走。至于那些已经被教坏的,只会觉得自己是在尽忠职守而已。警界以外的人想动刑事组长的一根汗毛,门儿都没有。”

“确实没错。”马丁·贝克说,“但风纪处就算没采取行动,也不至于把报告扔了,最后还是会归档吧。报告应该还在。”

科尔贝里缓缓地说:

“你这想法倒是不错,算你说得对。”他想了一会儿。“如果我们能有个公务员审核部门,负责记录所有警员违法犯纪的案子就好了,可惜瑞典没这种机关。不过,也许风纪处能给我们一些线索。”

“还有凶器。”马丁·贝克说,“卡宾枪刺刀一定是从陆军流散出来的,这种东西不是人人都能弄到的,这事我让勒恩去查。”

“好吧。然后叫勒恩陪你一起去风纪处找档案。”

“那你呢? ”

“我想先过去看看尼曼,”科尔贝里说,“当然啦,拉尔森已经去了,不过无所谓,我是自个儿想去的。我想知道自己会有什么反应,也许想吐吧,不过至少没人逼我吃自己的秽物了。”

马丁·贝克看起来不那么疲惫了,他挺直身子。

“科尔贝里。”

“什么事? ”

“你们以前是怎么叫他的? ‘塞佛来的坏坯子’是不是? ”

“没错,他是塞佛人,而且老爱把这件事挂在嘴上。他说,塞佛人最坚强,是真正的男子汉。就像我说的,他真的很恶劣,是我见过的最病态的虐待狂。”

马丁·贝克注视科尔贝里良久。

“也许你说得没错。”他说。

“还是有机会的,祝你好运,希望你能找到一些线索。”

那种隐隐约约的危机意识又悄悄浮上马丁·贝克的心头。

“我想今天一定不好过。”

“是啊,”科尔贝里说,“千头万绪的,现在你不会再想替尼曼说话了吧? ”

“嗯。”

“记住啊,尼曼已经不再需要我们帮他护短了。对了,这倒是提醒我,这些年来他有个叫胡尔特的忠心耿耿的党羽,胡尔特如果还在警界混的话,应该已经升到队长了。得派个人去找他谈谈。”

马丁·贝克点点头。

勒恩推门进来,他连站都站不稳,一副随时会跌倒的样子,眼球因缺乏睡眠而血丝密布。

“现在要做什么? ”他问。

“咱们有一堆事要做,你还撑得住吗? ”

“可以,应该撑得住吧。”勒恩边说边把呵欠吞回去。

第十三章

马丁·贝克轻而易举便找到科尔贝里口中那位尼曼的狗腿子的资料。他叫哈拉尔德·胡尔特,一生都在当警察,警局的档案库里就可以找到他的资料。

胡尔特十九岁出道,从佛伦的副保安队长干起,现在担任队长。就马丁·贝克所知,胡尔特和尼曼于一九三六至一九三七年间初次合作,一起在斯德哥尔摩的辖区当巡警。四十年代中叶,两人在另一个市中心辖区重逢,年纪较轻的尼曼已升为副队长,而胡尔特还在干巡警。

五十及六十年代,胡尔特慢慢往上爬,其问数度在尼曼摩下做事,大概是尼曼有权挑选警员担任特殊任务的助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