偏僻小巷中,两面墙体溅满腥臭血液,醉汉以怪异的姿势倒在地上,双目被挖,留下两个血淋淋的洞,血沿着眼角流成一条线。

他十根手指齐截断,手腕被削得只剩下骨头。被削去的肉还整整齐齐地摆在尸体身边,切口平整,薄度似乎都相差无几。

一看就是一刀切成。

这些足以证明下手之人对刀法很熟练,自成一派,还了解人体结构,清楚如何削肉会避开骨头,不会是被醉汉带走的女子做的。

林听不是初次见到尸体了,却还是有点犯恶心,没仔细看。

今安在见惯了生死,走过去,居高临下地扫视这具还温热着的尸体:“人刚死没多久。”

她捏住鼻子,不闻血腥味:“他仇家杀的他?”

他跨过地上血渍,走到尸体旁边,半蹲下来看那些伤口,若有所思道:“或许吧,像他这样的人最不缺的就是仇家了。”

今安在对于醉汉的死没多大感觉,抬起脚踩过那些被削掉的肉,碾了几下,冷冷道:“不过死了也好,免得活着到处祸害人。”

林听发现巷尾还有人,是被醉汉殴打过的女子。

女子面无表情看着醉汉的尸体,过了很久,慢悠悠地朝醉汉走去,瞳孔逐渐聚焦,凑近盯了片刻,好像在确认他是不是真死了。

她忽地咧嘴大笑,笑到脸泛红,有了皱纹的眼角溅落几滴眼泪,喜极而泣,又哭又笑的,将近癫狂,嘴里不知念叨着什么。

林听隐约听到几句话:“老天开眼,你终于死了,还死得这般痛苦,哈哈哈哈哈哈哈哈。”

今安在缓步到女子身侧:“你可看到是何人杀的他?”

女子仰头看他,认出这是在街上帮过自己的少年,唇瓣翕动着,喉间只发出难以遏制的“嗬嗬嗬”笑声,旋即起身走了。

林听和今安在也没久留,没碰这具尸体就离开此地了。

那女子伤重,手无缚鸡之力,理应不会被官府当作杀死醉汉的凶手。毕竟那刀法不是普通人能拥有的,官府里的仵作不是摆设。

出到巷子外面,林听没回林家,和今安在一起去书斋。

今安在跟她说了那天客人没来赴约的原因,不是要违约,是有事耽搁了,没来得及通知书斋。

客人一开始是想让他们护送自己和他的妹妹出城的,但现在改了,要他们帮忙救出他妹妹。

梁王看中了他妹妹的美色,滥用权势,强行将人掳走。

他只是个进京行商的商人,与妹妹相依为命,没权没势,有的只有钱。可梁王不缺钱,自然不会因为银钱便放了他妹妹。

梁王想要的是美人、乐子,喜欢在床上虐待女子,不知道玩死了多少人。官府无权管,也不敢管,谁让他是皇上宠爱的儿子呢。

今安在说完事情的来龙去脉,拿出一张新契约。

“客人说他知道要想从梁王手里救出他妹妹,这很难,可以把交易金额提高两倍,三百两提到六百两,先付一半定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