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面对动物时,总是比面对人要坦诚,亏欠和致歉并不需要犹疑。
可是小狗并不懂什么叫亏欠,他见陆青时不陪它玩,就趴在了一旁,轻轻的用鼻头拱陆青时的胳膊,可是主人还是不理他,最后只是嗷呜的叫了几声。
陆青时像是一朵正在枯萎的花,他将头埋到膝盖中央,因为晒不到太阳哭泣。
闹铃响起,事项提醒上面写着,“训练。”
训练,陆青时称之为训练。
他把自己关进杂物间,萨摩耶用爪子刨了几下门,等不到回应,慢慢蹲下身子,守在门口。
陆青时不断的在身上施加锁链,直到手铐多到腕上无法承受。
然后周遭的一切就都静谧了下去,晕眩接踵而至,陆青时大口的喘息,却还是止不住喉咙深处的痉挛,他想要呕吐,仿佛这样就能够让折磨自己的一切都消融。
他想,如果他不是这样的陆青时,那么是不是这一生,就会容易许多。
他又想,如果每个人来到这世上,都是早早的,提前给自己挑选好了人生的剧本,那他想要获得的,到底是哪一种领悟。
时间成了散漫的弧线,无规则的将他缠绕,他仍旧被包裹着,却好似走出了时间。
直到身体感受到了太重的负荷,开始不停的提醒他,该停止了。
陆青时这才睁开眼睛,他的手摸向钥匙,试探着打开手铐,然而钥匙却被弄乱了。
黑暗中的一切都增加了几分艰难,陆青时一个一个的试过,最后只解开了一条。
陆青时的大脑开始变得越来越迟缓,他知道自己这样很危险。
许多混乱的,黑色的记忆重新回到脑中,陆青时咬了咬嘴唇,液体还是顺着眼眶流了下来。
他不喜欢。
这样的自己太软弱,他不喜欢。
有什么光芒沉寂了下去,归入了混沌中。
林敬堂走进家门,略微有些疲惫的按了按后脖颈。
萨摩耶并没有对他抱之热情,毕竟小狗也知道,谁喜欢他,谁讨厌他。
林敬堂坐在沙发上盯着它,勾唇问“Where is your master?”
小狗一动不动,半晌仰头又扒了几下门,口中发出呜呜的低吼。
林敬堂猛地站了起来。
门里的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,手铐的边缘将他的手磨到红肿。
林敬堂比照钥匙上的数字,对应着将手铐打开。
陆青时仍处在昏睡中。
林敬堂迷茫的把他抱了出去,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这样折磨自己。
他一边打电话给周子行,一边低头亲吻他的眉间。
陆青时慢慢的睁开了眼睛,然后将头偏了过去,不再看他。
“怎么了。”林敬堂抬手捏着他的下巴,把他的头转了回来。
“说话。”
他语气严厉了起来,手指无意识的在他的脖颈上摩挲。
凶得很。
周子行的不靠谱一如既往,电话响了十几声也没有接听,林敬堂不耐烦的挂掉,抱着陆青时上了楼。
“陆青时,说话。”
林敬堂侧着身子躺在他的身边,抬手摸他的脸颊,手指又移到他的眼睛。
陆青时似乎是打定主意将沉默进行到底,林敬堂却没有把问题留到第二天的习惯。
似乎是感受到气氛太凝滞了,陆青时终于开了口,“先生…小狗很害怕。”
他的双眼变得湿润了,乖巧又恐惧的表情衬得他可怜的要命。
“不要把小狗留下,下次可不可以带我一起走。”
林敬堂的眸色一下子就深了几分,他开口道“